那时,唐韫庭已经许久没见到江厘厘,他前一晚还有一些失眠,但那天他其实不知道是否会见到江厘厘,那天虽是周六,但江厘厘可能也在学校。
陈甫把车开进了江家的楼下,这几年她们没搬过家,还是住那个地方。唐韫庭没急着上去,他在底下拿了根烟出来,点燃,静静地吸着。
a城已经变冷了,烟子的火星看起来是这漫天世界里唯一炙热的地方,忽明忽灭,泛着橙色的光。
小区楼下很安静,连个散步的人都没有,唐韫庭穿着柔软的大衣,黑灰色的,看起来比平时都还要亲切一些。
江厘厘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一眼看见他那辆轿车,每次看到他的车江厘厘都会想起《绿皮书》里博士开的那辆轿车,这种车型虽然现在稀少但是却很符合江厘厘的审美,扁扁的,长长的,优雅又斯文,就像电影里的博士给人的感觉一样,他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看向窗外的世界里总带着悲天悯人的气息,他保持着优雅的言行举止,冷漠又疏离。
就像此刻的唐韫庭。
这段时间不见,她又发生了好多事。
此时心情凝重,看到他时心里面有些复杂,江厘厘停顿在原地。
明明是她先看到他的,但率先打招呼的人成了唐韫庭。
后者安静地抽着烟,一个侧头间视线落到了远处,一偏便看到了江厘厘。
到底是天气变冷了,她穿的挺厚实,奶白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还系了暗红色的围巾,上面印着各式可爱的卡通人物。
她站在那儿,皮肤白皙胜雪,眼神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韫庭眨了眨眼,冲她点点头。
江厘厘默默地挪动过去,她的手揣在大衣里,背上还背了个双肩包,一如既往的青春靓丽。
他俩没在冬天见过面,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冬天。
唐韫庭这样想。
“刚从学校回来?”
“嗯。”她的声音有些闷。
可能很怕冷,下巴埋在围巾里,也没怎么抬头看他。
唐韫庭见到她挺高兴的。刚刚那些阴霾一扫而空,他这是才发现,原来真正能见到江厘厘的时候,他的情绪是高兴,好像在一瞬间把所有的问题都忘记了。
“回来吃饭?”
“嗯。”
“真巧,咱俩还能在楼下碰上。”
“嗯,是好巧。”
唐韫庭笑了笑,因为高兴,也没发现她的异常,也没发现她的情绪其实没那么高涨。他侧身从后备箱里拿了样礼物袋出来,递给她。
江厘厘疑惑地看向他。
唐韫庭弯唇笑道:“好久不见给你买了个礼物。”
江厘厘问:“是什么?”
唐韫庭说:“一个双肩包,我看你好像挺爱背双肩包的。”
江厘厘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收了下来,温声:“谢谢叔叔。”
唐韫庭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倚着车身,故作轻松地问:“怎么又是叫上叔叔了?”
江厘厘情绪终于有了点起伏,看向他的眼睛,说:“提前演练一下,我可不敢在我爸面前直呼你名字,他非得收拾我不可。”
唐韫庭明白了,他直起身子,说:“外面冷,咱们先上去吧。”
江厘厘点头:“好。”
…
…
上了楼,唐韫庭把带来的大包小包先递了出去,江士腾觉得很不好意思,“我请你来家里吃饭的,你怎么还弄的这么客气?”
唐韫庭说:“多有叨扰,小小心意,都是应该的。”
江士腾于是接了过去,递给江妈妈,此时他才注意到江厘厘和他站一起,问道:“你们俩这是?”
唐韫庭说:“楼下刚好碰到了。”
江士腾惊讶地挑挑眉:“这么巧?”
唐韫庭说是。
江妈妈拍拍女儿的肩膀,关切地问道:“饿了吧,快开饭了,你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江厘厘说:“我去换个衣服先。”
江厘厘把东西拿到里面放好,又换了身舒适的毛衣出来后,外面站着的三人已经分开了,唐韫庭和江士腾在客厅坐着聊天,江妈妈在厨房炒菜。
她出来的时候唐韫庭投来了一次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秒,江厘厘自然地移开,身子往另一边走,进去了厨房:“妈,我帮你打下手。”
江妈妈说好。
江厘厘不算特别新的厨房小白,简单的打杂还是会做的,她一直待在厨房里跟着江妈妈忙前忙后,怎么出去过,她只知道客厅的两个人相谈甚欢,一直在聊天。
江士腾好客热情,从小家里就不缺叔叔伯伯来做客,男人聊起天来的精力并不输于女人,尤其江士腾开朗健谈,江厘厘都习惯了。
直到吃饭的点了,两人才终于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