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也是他说的。”
“你认识他,换言之章琅泉还算是你的人,你……不知道他在那间典当行里?”
这话越说,池霁就越沉默。
柳静姝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扯了扯沈牧仪的衣衫,池霁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正当他们以为自己的推测有什么问题,惹到了他不开心处时,池霁忽说:“他……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我的人。”
“不算?”
池霁皱眉,囫囵道:“他与关鹤这些人不一样。至于说他跟撼林偿花的牵扯,你们莫不如想他是老爹的朋友,嗯……有些像幕僚的那种。”
他坐直了身体,莫名紧张,眼神微微躲闪:“我们从前目标一致,倒也能称相谈甚欢,只不过近来出了差错,不是那么谈得来了。”
柳静姝暗暗嘁了声,又说:“我让你看这个,一个是想你叫醉语堂的人帮我留心留心,各地是否有异常;还有一个,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个东西在他信中,会被称作‘旧物’?”
她将颈间的红绳挑出来:“他说‘其身携旧物’,这封信最开始我并没将人往我身上联想,可他描述里的玉指环与我身上这个,简直别无两样。”
“撼林偿花从前,难道同他有过过节?”
池霁抿着嘴。半晌,他说:“六年前,老爹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只是,俞暮南为什么会知道柳静姝身上的这个玉指环,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
如惊雷霹雳,在座另三个人闻言脸色各异。
柳静姝一下说不出话来,神情变得迷茫起来。沈牧仪亦是凝重,六年前池溯之死,动手的人原来是俞暮南?
唯有刚从信纸中抬头的江挽楼,还能有些心情说话。
她将信纸放回桌中央,一指摁着,免得被风吹跑了,开口道:“各位,这信有问题。”
“有问题?!”三人异口同声道。
眼见六只眼睛的目光都投射到自己身上,原本还算镇定的江挽楼立马变得有些磕磕巴巴起来。
空着的手凌空摆了摆,小声道:“不、不是,似乎是我说得不太准确。信本身内容没问题,只不过是写信的人,应该有问题。”
“你是说俞暮南?”
江挽楼点点头。
池霁追问:“从哪儿能看出来?”
他将信拿在手中,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名堂,又抬起了手仰头看,什么纸下还有纸的掩人耳目之术统统不见,这就是一张再正常不过的纸。
见他这般举动,江挽楼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显得有些嗫嚅——许是觉得自己有些班门弄斧。
她小声道:“不是纸的问题,是字。”
“字?”
“嗯”她应了声,见三人目光期许,忽有些不自在,不确定道,“俞丞相似乎,是有意换了手写字。”
“不、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常用手写的,只不过换了一种不常书写的字体。”
她说着说着补上了一句:“从小,我便因为我爹的教培而在习字上苦练了一番。每种字体皆是苦苦研习了一遍,虽不能说有多精通,但至少还能大胆说一句能辨得一二好字。”
江挽楼指着信上的字,接着说:“每种字的下笔处都有讲究。我曾听我爹说,俞丞相当年之所以一路平步青云,他的一手好字也有着不少功劳。而你们看这信上,字虽亦是好的,然落笔处多有差错。”
谈及研字,江挽楼身上那一股温婉的劲儿便更显而易见。她的脸上显出一种不自知的胸有成竹,找来一旁的笔墨,又拿了张纸过来,重新站在了那边。
卷了袖子研磨,边落笔边说:“行书讲究一个笔断意连,通常看上去字与字之间皆有联系,这便要摒弃楷书中的藏锋与收锋,像这样。”
她柔软的腕写起来来异常有劲儿,说着说着,就笔走龙蛇地在纸上以行书的标准写下了“池霁”二字。
“池”字末尾的勾一下勾向“霁”字之始,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勾连感。
江挽楼一愣,似是怕被打趣,连忙又在旁边掩饰性地写下了柳静姝的名字。
“而你们看信上,我说不好这是因为换手还是换字的原因,俞丞相写得并不对,嗯……大概是这样的落笔。”
在几个名字旁,她又照着信上的字写了几个。
本想演示给他们看,没想到字落下的瞬间,有些寂静的这方忽然有人开口。
沈牧仪带着几分惊讶,说:“你会仿字?”
池霁伸头看去,叹道:“嘿,还真是!挽楼,你这会儿写出来的字,简直同信上的一模一样!”
江挽楼提着笔的手一顿:“算、算会吧?”
习字不就是在仿各种先人创下的字吗?
柳静姝搁在桌上的手敲了一轮,袖下的玉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装出一点动静。
她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