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自诩高贵的天人都认为主动追求一个偏远星球的官方职位是一种十分没有格调的事。
因此会选择来地球钻营的更多是一些虽然高傲自大,但比起身份更在乎利益的人,最让他们看重的并非是职位,而是地球丰富的资源,和庞大且受他们控制的市场。在他们眼里,职位不过是为他们开启这些金库的钥匙罢了。
像这个戍威星人一样,情况特殊未能避开,可能有特殊背景,还身处财政顾问这样重要职位的天人,确实是我们第一次遇到。
最关键的一点是,有关天道众与定定手里是否真的存在一个未知的武装组织的这件事,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下定论,而有关这个戍威星人的事也还只是传闻,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我确定了问题的核心后,重新镇定了下来,对通讯器另一端正等我的回复的北岛下了新的命令:
“原定春雨那边的计划暂时不变,下一个阶段与定定一派的接触先缓一段时间,你们优先分析这一阶段的问题。”
“派人继续盯着前野朔,不需要盯得太紧,关注他接下来对产业的转型安排就可以,如果还有转型的意图的话,就像之前一样真正接触就好,我猜测他本身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主公您是发现什么了吗?”
北岛谨慎地问我。
“有关那个财政顾问的事暂时不用太过关注。”
我暗下了眼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春雨以及跟茂茂合作的事。真的是天道众的手笔的话,他们早晚会找上我的,急于一时反倒会乱了我们自己的阵脚。”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北岛应下后,主动请示后挂断了通话。
代表通话被动结束的电流音回响在空荡的走廊上,我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通讯器关闭,只是听着它逐渐变得断断续续,最终在一声长音后消失了踪迹。
整个世界重新归于寂静,连虫鸟都不愿在日落后啼鸣。
我卸下刚才强行提起的精神,长叹一口气,向后靠在背后的拉门上,仰头看着屋檐角落里的灰尘开始发愣。
离开了声音之后,刚才还整齐有序地排列在脑海中的势力分布和人员往来成为了一张纷杂的网,细密的枝节包裹住了我的理智,锁死了它也带走了它。最终我的脑袋里只剩下一片虚无,徒留给独自一人时的我。
此时的我脑子里只能装得下两个字。
——好累。
最近私塾放了春假,所以相比往常显得更加冷清。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在白天会充满孩子们声音的温暖又热闹的地方就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起来,空旷又寂静,一个人坐在宅子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会被催生出强烈的孤独感。
有事要考虑要准备的时候还好,但是在突然而来的空隙里就很难躲开这种侵袭。
就像现在这个时候一样。
我迟钝地重新拿起熄灭的通讯器,在漆黑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疲惫又麻木的脸。
说起来我有多久没睡觉了来着。
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倒影,只觉得刚才还飞速转动的脑子现在只剩滞涩,想了半天记忆都没给我任何反馈。
鬼使神差间,我点亮了屏幕,在所有的代码中,找到了那个最熟悉的数字,播出了通讯请求。
是因为安静的环境里时间会显得格外漫长的缘故吗,我似乎第一次听了那么长时间的提示音。
我不知道天人开发的手机是否也是这样的频率,也需要这样的时间。
理穗她们开发的这个机器在通讯请求被接受前会发出一种让我觉得很有趣的提示音。
就像是听雨滴落下屋檐,掉到石面上的时候,发出的那种轻盈的破碎声。
等待时,我恍惚听见了胸腔中的那颗心脏慢慢加速,逐渐与它的频率接近。
就在我觉得心脏就快要跳得炸开的时候,请求通过了。
对面传来了熟悉得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的懒散的声音。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他听起来有点迷糊,又有点暴躁。
“啊,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吗?”
我愣了一下,有些手忙脚乱地调出了时间查看。
时间显示的是晚上十点。
应该还好吧……?
“不好意思啊…我其实没什么事情,要不你继续睡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话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甚至有种难言的懊恼催促我应该立刻不顾礼貌地挂断电话。
“唉。”他叹了口气,“我醒都醒了。”
“说吧,怎么了,声音听上去奇奇怪怪的。”
“嗯……真的没什么。”
我有点难以启齿,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打这通电话。
那边传来了面料摩擦的声音,他似乎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