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尘,一直找不到自我。于人族,我是个罪人。于他,我亏欠一生。如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生命在我眼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血泪顺着她的下巴滴在神无心的身上,生成朵朵红色的花朵:“阑裳,就让整个妖族来为他陪葬吧!”
她阴阴地笑着,越发癫狂。那些曾经她最厌弃的疤痕,此刻却遮掩了她心中的伤疤。她出手的速度快极了,几乎一瞬间,周围的妖纷纷倒地。那些尸体上冒出红色的血液,汇成一条河流。
她转过头来,咯咯地笑着:“终于轮到你们了。”
碧天涯音见状,刚要抬手念诀,阑裳却阻止住她:“这是我与她之间的恩怨。”
碧天涯音的脸上涌上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爱人变成仇人,相爱变成相杀,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了。
阑裳抬手,一块绿色的玉石蓦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醒魂玉,他竟然召唤出了醒魂玉。看来,他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了,碧天涯音几乎都要笑出声了。
世有醒魂,乃妖族至宝。上可通天,下连地狱。得者可改人生死,可使人长生。
蛛邪吐着尖利的獠牙,挥舞着长长的蛛脚,绝望地看着他。
此时的阑裳,并不懂她的眼神中为何不是怨恨,而是绝望,他催动醒魂玉,发出绿色的光芒。
蛛邪的灵魂受到醒魂玉的影响,难受地膨胀欲裂。阑裳便乘机甩出几片紫色的叶子,那些叶子在风中化成一把把尖刀,从背后生生割去了她的蛛脚。
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全身,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痛地嘶吼一声,瘫倒在地上,几乎都要疼晕过去。
强挣着意识,她伸手慢慢朝神无心爬过去。
突然,一支黄色的箭羽朝她飞奔而来,箭尖锋利沾着鲜血和黑色的鳞片。最后的最后,她抱在了神无心的身上,而那支箭迎面而来,一箭刺透了心脏。
阑裳他,终于还是要杀了她!
那一刻她眼里的绝望不见了,她感觉自己飘在空中,仿佛从悬崖坠落下去的时候,轻飘飘的。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她问自己。
心脏被刺穿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只是这次她还有时间,看神无心最后一眼,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竟然发现自己,还是忘不掉阑裳,她好恨,那要怎么才能忘记他呢。
到了地狱,多饮一碗黄泉路上的孟婆汤,是否就能忘记呢?
风吹过她的眼角,带走最后一滴不舍的血泪。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看了一眼苍白的天空,然后闭上了双眼。
*
故事讲到这里,白楚楚眼角溢出一滴眼泪,忽然说不下去了,她能明显感觉到背后环抱着自己的人,越抱越紧。
帝皇却来了兴致,问道:“那她死了吗?”
“帝下猜测呢,她死或是没死?”白楚楚反问道。
帝皇摇摇头,说道:“这我可猜不出。”
“咳咳,”她咳嗽两声,叹了口气,“死也没死。”
“哦?怎么说?”帝皇从手里变出一盏热茶,喝了一口尝了温度,然后喂给她。
热茶滑过喉咙,滋润甘甜,咳嗽果然好多了。“后来,后来.........”
*
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蛛邪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锁链,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作响。
她没死吗?
后背上的伤痕隐隐作痛,提醒着她真实的一切。
门哗啦一声打开了,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她艰难地往阴暗处移了移。
“醒了?”阑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慢步走了进来。
她默不作声,没有回答,甚至懒得抬眼去看他。
只当她是虚弱说不出话来,阑裳修长的手指来回搅动着粥,驱散着热气:“那喝点粥吧。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你不会又骗我,是刚从悬崖上摔下来吧。”
手指还在搅动着米粥:“自然不是。抱歉,那时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啊?”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骗我是不得已,还是杀我是不得已啊?”
下一秒,嘴巴被粥塞得满满的。他竟然将粥含在嘴里,亲自喂了过来。
咽喉动了几下,一大口粥很快顺着食道滑入胃中,她愤怒地瞪着眸子,推不开咬破他的嘴唇,腥甜的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他吓了一跳,这才松开了她。
她舔着腥味的血,眼睛里充出血丝来,怒吼道:“不要用亲过别人的嘴唇碰我,我嫌脏!”
他顿了顿,眼神里略过一丝惊讶,知道她明显是误会了,收起粥碗,站起身来。
过了许久,他背转过身,幽幽地说道:“只要你不离开,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