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只觉得手脚冰凉,唯有捧着茶杯的杯壁稍稍回暖。
沈迎放下茶:“有劳许小姐为我沏茶。”
“一壶茶而已,耽误了你这么久跟我说一些陈年往事。”
许映敛眉。
当年的废太子闹得轰轰烈烈。
为了夺位。
那如今呢,时隔五年。
虽说此刻的阵仗相比当年收敛许多。
一位公主之死,要这般大动干戈吗?
许映想问,却不敢问。
林溯还在诏狱。
原本悬着的心更加提起来。
许映小心地开口:“五皇子,我想问问,入诏狱的人何时能回家?”
沈迎回道:“父皇动怒,结果难料。”
“好,我只是随口问问。”
许映抬眸看向窗外。
明明还未日暮,但是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空旷出奇,不少商铺也一直关着门,商贩避着军爷的风头也不敢轻易出门。
人心惶惶,唯恐避祸不及。
许映心思流转。
她在想,沈双颜之死只是简单的被仇敌贼子所害吗?
他们在查什么,要把所有人关起来查。
一个明目张胆的贼子居然能全身而退藏着到现在。
是不是其中蕴含的不仅仅是公主之死,它实则再一次牵动了权力中心的漩涡,才会让皇帝如此动怒,隐隐有再一次肃清朝堂的趋势。
所以,贼子真的是皇室仇敌吗?
有贼可抓吗?
“砰—”
茶杯摔落。
许映被跳出来的想法惊住。
茶水溅了一地,指骨也被滚烫的水温烫到。
“许小姐!”沈迎出声提醒,“没事吧?”
许映摇摇头,接过沈迎递过来的手帕,“没事。”
裙摆处有一点被溅到。
许映借着这个由头起身,“五皇子,我需得回府重整衣裙,今日实属抱歉。”
沈迎温和道:“好,我们改日再叙。”
许映点头:“臣女告退,手帕我明日洗净后送到五皇子府。”
“好。”
许映拿着《署离杂记》匆匆下楼,紧紧蹙着的眉似是拢着满满的心事。
都说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林溯却不小心成了那池中之鱼,她想早些回府问父亲情况如何了。
已经在诏狱了这么多天,林溯却迟迟不见消息传出来。
手帕被许映捏在手心。
清瘦绿竹被秀在墨蓝色的帕上,森寒洁绿,气节斐然。
沈迎…
许映突然觉得他复杂极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沈迎说太子被废没有任何人得到益处。
许映却不觉得,她觉得在那场宫变中所有独善其身的人都得到了好处。
譬如周贵妃,执掌中宫,荣宠万千于一身,京城多盛传她的贤名。
譬如储君之位空置,那么这意味着,剩下的每一个皇子都有可能得到他。
有希望就有争夺。
难道真的会有人主动放弃资格放弃机会吗,许映不信。
真正淡泊名利之人少之又少,一身清正之人也难免有龌龊之地。
可是这些想法愈加多起来,许映心中的不安就多一分。
她不在意权利漩涡如何变化,但是她再也不想五年前的事重新再来一遍,她只想身边的人都安然无恙。
林溯可能真的,凶多吉少。
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许映在府中左等右等。
许父却迟迟未归。
“小姐,别站风口上,会生病的。”婢女从屋内急急给她找一件斗篷披上。
许映目光注意着门口,“父亲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在宫中处理事物?”
婢女答:“大人这段时间都晚归,小姐先进去吧,近几日京城发生了什么您也知晓。”
“再等等。”许映道,“在屋里待着也觉得闷,睡也不睡着,干脆吹会风。”
婢女无奈,又开始为她挡风。
妖风裹挟着春寒一阵阵的敲打门窗,八角灯笼被吹的摇摇欲坠。
终于,门口出现了许父身边的小厮身影。
小厮特来带话,许父今夜要留宿宫中。
许映问:“今夜不回了?”
小厮应声:“嗯,还有裴大人让我一并给小姐带话,明日也不用去裴府了,让小姐在家中温书,后日再去。”
内阁和礼部怎么全都在留在宫中。
许映心中一团乱麻。
许母强行把许映带回房间,“再焦虑,也不能平白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