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障,却又被正派修士安上了滥杀无辜的名头。
她无奈,念及老婆婆时常叮嘱她要用毒有道,唯好教导捡来的野犬专门学习医术,为那些主动挑衅的修士解毒。
此后畏惧于她通天的制毒手段,各大宗门同毒门表面上相安无事了几年,可不曾想最终,她还是难逃一死。
她以为她和那么多人达成了交易,以为毒门建立了那么多年,以为好歹世间可以起码有少数人支持一次毒。
但是她没料到,火舌像是身姿曼妙的舞娘在她周遭婀娜舞动的时候,在明耀的大火之下看着的,是乌泱泱的人,数以万计的人。
人山人海迤逦千里,她与他们之间隔着赤红的火焰,隔着一望无际的天涯与海角,更隔着永生永世无法消除的隔膜。
隔膜的这头是她,而另一头,有凡人、有人修、有妖修……
舞娘为她舞动,而火红的衣裙里面有谩骂过她的人、有不慎在毒障中毒的人、有为她的毒救下性命的人,也有用她的毒痛下杀手的人……
那群沾过毒的人的脸上没有半点惋惜和悲痛,他们围聚在一片,面无表情地观望着堪比飞升盛景的盛大的焰火,在她咽气的一刻,拍手叫好。
终是她,如老婆婆一样单纯,妄想了……
修士飞升后,会离开凡俗界去往仙界,从此不问世事。
恶龙在仙界被诛杀,濒死将悲愤倾注龙丹打下凡俗界。
她在人间被围剿,死前种种滂沱的不甘扭化成执念。
难怪她会复活在天降之物的身上,原来不是幸运,不是巧合,而是他们彼此契合。
是夜,宁甘棠看林安睡下,给房间设了道禁制,抱着冰冷的玄霜剑,下楼等候各大宗门的掌门。
在她离去后,躺在宁甘棠床上鸠占鹊巢的林安睁开了眼睛。
客栈后院,暖春客栈的掌柜正愁眉苦脸地算着满亏的账目,愁得坐如针毡。
白虎境的涛涛大雪阻拦了多数旅人的踏足愿望,导致他的客栈入不敷出,没一会,他就烦躁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试图让燥热的心绪能经大雪浇灭。
骤然,他的头顶划过两道一闪而过的微光,客栈掌柜还当是眼花,两位风姿不凡的老者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径直往他的客栈内走去。
不等他反应,又是接连数十道光痕代替繁星点亮了雪幕遮掩的夜色,十几位宗门的掌权之人齐齐略过目瞪口呆的他,神情严肃地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客栈掌柜倏地就冷静了,他在雪夜中愣怔了半响,才想起来要去迎接这些一看就不凡的人士。
他匆匆迈步,下一瞬却在客栈后门迎面撞上白日来入住的宁甘棠。
宁甘棠一言不发地塞给了他一袋沉甸甸的金子,而后即刻将他关在了自家客栈的后院里,仿佛他才是那个外人。
但掂了掂金子的分量,客栈掌柜面对着关上的后门,半点也没有生气,他喜滋滋地回到房中,将这笔意外之财记在了账目上。
宁甘棠向最先进门的老者作揖,雅正地叫了声“师父”,随后又对着另一慈眉善目的老者摆出同样有礼的姿势,唤到:“见过苏掌门。”
苏掌门嘴角擒着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接着自袖口内取出一枚芥子,送到了旁边老者——霜华门掌门姜柳的手上。
“暮遇这孩子我清楚,怕是给你这宝贝的大弟子带去了不少烦恼,一点小心意,权当是我仁心门的赔礼了。”他谦和说。
姜柳看看总是和气待人的苏不卫,想到苏不卫在来时路上特意与他说起的一些事——关于林暮遇,基本是通透了,没推辞,转手就把苏不卫给出的芥子放到了宁甘棠的手上。
身为贫穷的剑修,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甘棠,好好收着。”姜柳笑说,“这仁心门里可有不少灵丹妙药,尤其是苏掌门手上,今天你可走运了。”
传闻仁心门的芥子中装的都是价值千金的丹药,囊中羞涩的宁甘棠不好意思地收下芥子,正打算道谢,突然一道粗矿的声音插进了他们和睦的氛围。
“苏掌门,怎么没看见你们门内那只狗杂种啊,不会是知道我等要来,吓得带着毒物跑了吧。”
“孙掌门妄言。”苏不卫霎时变了脸色,目色威严地朝说话的毕天门掌门孙权山看去。
然而谁也没料到,一缕谁也没察觉到的灰黑色气息,比苏不卫警告的眼刀更快一步打到孙权山身上的。
眨眼之间,化神期中期的孙权山就飞了出去,砸碎了最远处的木桌。
在场众人全部震撼。
“不准骂我师父!”稚嫩的嗓音紧随其后。
灵力的主人光着脚丫,“蹬蹬”地跑下楼,甫一站定,就呲出莹白的牙齿,冲后面其他宗门掌门示威。
灰黑色的灵气张扬地包裹了她的周身,以碾压的强大飞舞着,令她活脱脱如是一只护食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