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换身衣服,这里脏死了。”
自从被秦熄救出玄龙卫兵营后,陆沉棠这些年做的全都是提心吊胆的事。
眼下木已成舟,他们两个大男人合起伙来把一个姑娘骗成这样,着实是够混蛋的。
陆沉棠也不再多言,看着秦熄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横抱起昏迷的陆雪缘,就往外走。随即干咳一声,试探地问:“不会要带她回寝殿吧?”
秦熄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说:“无妨,走吧。”
*
少女躺在榻上,陆沉棠看着两个医女为她换好衣服,问了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发炎了吗?”
医女不懂他在说什么,连忙附和道:“副城主多虑了,姑娘身体已无大碍,明日就会醒过来。”
陆沉棠拉开帘帐,探了探她的额头,半响,才放心地点点头。
医女走后,秦熄道:“沉棠,这些日子,有没有记起过去的事情?”
陆沉棠坦然地摇摇头。
当年金丹被挖,他被丢进玄龙营地,当卫兵们的活靶子,兵营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地方,像陆沉棠这种没了金丹,沦落贱籍的废物,只能干最低贱的活儿,挨最毒的打。
一场瘟疫过后,原本应该死在营地乱葬岗,结果被巡逻的顾城宁发现,带回了城主府。
秦熄说:“这些年,你将体内的魔核用得驾轻就熟,本座愈发认为,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陆沉棠淡笑着,目光却没有离开陆雪缘:“是啊,若不是你,大概我早就死了。”
魔核本就是魔人的脏器,但是陆沉棠一介凡人,竟能揣着魔核在魔域卧底十年,这是秦熄没想到的。
秦熄道,“交代你查的事,有进展了吗?”
陆沉棠摊开一张土黄色的纸。
秦熄接过黄纸,知道这是魔域的地形图,分别是魔域三大家族构成。
乌云盖顶,迷雾重重,幽暗的山谷,巨坑深不见底,一座座丘陵拔地而起,每座山顶都插着一面旗子。
“太子萧鹜,确实是魔族人附体。”陆沉棠说,“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目前查不出是谁。”
秦熄摘下一面写着“慕”字的旗子,沉沉道:“据你观察,魔域能操控傀儡术的,都有哪些人?”
陆沉棠摇头:“能操控的人不少,但能使用活体傀儡,并可控制其魂识的,只有一种人……”
突然,帘帐内传出咳嗽的声音。
走到榻边,少女侧脸上那条鞭痕格外刺眼。
陆沉棠摸了摸陆雪缘的头发,叹气:“你说这好好的姑娘,要是落了疤,就太可惜了。”
秦熄看了看陆雪缘,又看了看陆沉棠,心中不解。
陆沉棠面如满月,俊朗不凡,而陆雪缘却是苍白消瘦,平平无奇。若不是看过族谱,根本猜不出二人是同胞兄妹。
“秦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陆沉棠看着秦熄,“她叫雪缘,可是我却不认识她,那她为什么叫我哥哥……还有,像你这种人,竟然允许姑娘躺在你的床上,莫非你对她……”
窗外一阵风呼啸而过,吹灭了琉璃灯。
房间骤然暗了下来,空气中陷入诡异的沉寂。
“沉棠,下个月回魔域吧,你体内的魔核太过招摇,在凡间待久了,迟早会暴露的。”
秦熄斜睨着陆雪缘,“至于她,曾经在瓦子里做过一段时间,一个招摇撞骗满手血腥的魔修,她说的话不可信,你不用放在心上。”
副城主之位其实就是个挂名,这些年陆沉棠以镇守边境为由,常年不在城中,还保留了贱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在魔域为秦熄卧底。
陆沉棠心里清楚,秦熄身居高位还未飞升上神,又身世复杂,在渡劫期间,天上地下不知有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企图破坏他的历劫计划。
陆沉棠脑子中一闪而过水牢里的场景,少女跪在地上请求秦熄降罪,内心不忍,便问:“那你,真的要用弑魔鞭打她吗?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承受不住的。”
秦熄波澜不惊:“你想替她求情?”
“其实我感觉你还是挺在意她的,不然也不会让她睡在……”
话音未落,门外一阵长长的通禀声响起,陆沉棠蓦然回头,看到一个头顶鹊尾冠的人。
那人负手作揖:“参见城主,副城主。”
陆沉棠呆住了。
这里是城主秦熄的寝殿,没有传召断不能进来,而叶蒲衣在侍卫通禀过后,大摇大摆闯入,只有一种可能,是秦熄让他来的。
前些日回到城主府,陆沉棠就听到府上下已经开始讨论秦熄的婚事了。
据说错过了祖训的城主选妃日,就在他消失的这段日子,各路官员联名上书,众人一直认为,叶家女儿叶岚,是最合适的城主夫人。
也就是叶蒲衣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