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就是被他克死的,他现在就在克我了!”
屋后的树上,男孩躲在树叶间,听着阿霞的哭诉,咬紧了牙关,还是有两行泪水落下,最终还是抬手擦了擦,离开了这个家。
阿木自然是跟随着男孩的视角移动。
男孩在外面流浪很多年,生存方式和吃的苦头她倒是感同身受,毕竟她也四处讨过生活。
她一路看着男孩饥一顿饱一顿,看着他被抢食的乞儿欺侮,被贪婪的商人欺骗,被凶横的地痞流氓拳打脚踢四处驱逐。
也见证了男孩眼中的狠戾一日日深沉,报复手段越发毒辣。
男孩渐渐成为少年,青涩的脸上有了熟悉的影子。
这就是朱厌的经历吗?可是,此刻的朱厌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别说法术了,甚至连那诡异的离火也不见端倪。
少年将手中打的鱼卖了后,看着手里的铜板,正准备去一边的包子摊,却顿住了脚步。
阿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一个围着头巾的妇人正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妇人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孩子,面容慈和。
她陪他默默看,这些年,他总是会为类似的温情画面逗留,眼里是发自内心的渴求。
看了好久,他移开目光,买了包子独自躲在街角吃,吃得漫不经心。
直到一个乞丐凑了过来,晪着脸看着少年。
这个乞丐曾经抢过少年的食物,后来被少年报复瘸了后,便不敢招惹男孩。少年天生身强力壮,又报复心极强,倒也在异乡生存下来了。
少年撇了眼乞丐,迅速吃完手里的包子。
乞丐失望至极,眼珠子一转,讨好道:“兄弟是来自珠镇的吧?”
少年不答,只默默看他。
乞丐呵呵一笑,继续道:“听说珠镇这几年不少人家在寻亲,兄弟莫不是也有家人在寻?”
少年微微愣神,开口问乞丐:“当真?”
乞丐见少年有了兴趣,连忙道:“千真万确!珠镇现在可富裕了,以前也就靠采珠过活,这些年竟发达了,外面的人想去跟着发财都不行,兄弟要是珠镇出来的,何不回家看看,说不定家里有钱了在找你?”
少年听后久久出神,眼中渐渐多了丝期许,那……娘亲是不是也在找他?
一边的乞丐见少年心动了,一脸终于赶走瘟神的得意。
时隔多年,少年终于回到珠镇。
上了岛后,少年却在码头踌躇徘徊许久,最后趁夜色深沉,偷偷摸摸地回了继父家。
记忆中的房屋被翻新了,好在屋后那颗大树还在,少年灵巧地上了树,悄悄观察屋内的情况。
窗内烛光温暖,围着头巾的阿霞正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叠着衣物,叠着叠着,阿霞眉目忧愁地轻轻叹了口气。
少年紧紧盯着她的脸,妇人不负年华,脸上似乎松弛了些,但,与从前怒气冲冲的模样不同,如今多了温柔贤惠的气质。
他的心中顿时满含期盼,喉头一动,选择了下树,靠近了窗口,那一声“娘亲”就要出口。
“娘——娘亲——”屋门被大力推开,一个三四岁,扎着总角的男童进来了,举着手里的风车冲入阿霞的怀抱。
阿霞宠溺地抱起孩童坐在腿上,神色柔和,轻声细语:“娘的乖宝,怎么跑得这么急?”
孩子养得白嫩,童声童语跟阿霞撒娇:“娘亲,爹爹给我买了个风车,我先跑回来给你看。”
阿霞笑得满脸幸福。
阿木心中一酸,侧头看发呆的少年。
好一会,少年低头自嘲一笑,离开了窗口,失魂落魄地翻出院墙。
他低垂着头走着,阿木也跟着,俯身看少年低藏的神情,已然涕泪满面。
阿木举起手,即使无法触碰,还是轻轻顺了顺他的后背,她以前不安的时候也很喜欢低头掩藏面容。
她还有爷爷陪伴,少年却被至亲嫌恶抛弃。
这么走了几步路,少年被按住了肩头。
少年下意识挥舞拳头,侧身要躲开来人。
拳头被紧紧拽住,少年愤愤看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惊讶地打量少年:“你……你回来了?”
少年才认出这是他的继父,当即就要甩开桎梏离开。
继父却紧紧抓住他,往家的方向拉去,嘴里振振有词:“你可算是找到了!这些年我和你娘到处找你,生怕你死在外面!快回家,你娘可想你了!”
少年闻言渐渐停止了挣扎,由着继父拽他回家。
正如同继父所说,少年的归来,让阿霞欣喜若狂。
阿霞如获至宝地抱着他上下打量,眉眼隐藏的忧愁消弭,欣慰道:“回来了,回来了好!”
少年浑身紧绷被阿霞抱着,对上阿霞欣喜得几近落泪的眼,内心的阴霾被暖意驱散,他终于委屈开口:“娘。”
阿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