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挺了很久,连采血的人都啧啧称奇。
但阿木知道,少年的身体在衰弱,除了惨淡的肤色,眼中毫无波澜,一副将死之相,怕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不是喂食割血的时刻,却有了造访。
阿木听着那吊儿郎当的哼曲声由远及近,眼神逐渐杀气腾起。
这时的妖蛟显然没有后来的修为高,除了脸,从下颚起的皮肤上尚附青色的蛟鳞。
“亚龙真君,这批彩珠又要养熟了,个个珠圆玉润,彩光流溢,品质很好!”在龙王庙前接收孩子的管事点头哈腰,对着前方的妖蛟谄媚道。
妖蛟停止哼曲,吹了个口哨,笑道:“很好,等我把彩珠进奉给龙神,大把的金银财宝有的是,足够你们一个镇子不愁吃喝好几年。”
管事脸上堆满笑容,连连感谢。
妖蛟闻了闻身边木架子上垂头的孩子,咽了咽口水,指了指这个孩子道:“他快不行了,送下去,本君一会儿吃。”
管事微微一愣:“可他前两天刚来……”顿时被妖蛟的眼刀扫得改了口:“是是是,这孩子不行了。”赶紧招呼外面来人送这孩子出去。
“不是说好了,你不能吃活的。”暗室内,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妖蛟脸上闪过晦气,又露出笑容,回头对凭空出现的女人道:“柔理仙子,我的不对,一时犯馋罢了,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人身着飘然的仙裙,发髻高束,神色清高,冷冷看着妖蛟:“你当说到做到。”
妖蛟双手合十拜道:“对对对,仙子说得都对,我一会就让人把孩子送回来。”
柔理微阖眼眸,冷哼一声,缓缓道:“这批彩珠送去后,他可会出面帮我?”
妖蛟歪嘴一笑道:“仙子,这可离咱们约好的百年之期还早着呢。”
柔理缓缓扫视了眼暗室,面上露出不忍的神情:“我还是看不得这些孩子受苦……”
事已至此,装什么装!
妖蛟心里唾弃,但面上客气笑着劝慰:“仙子仁善!但您也明白,如果不养彩珠,这个穷乡僻壤得一直穷下去,不说每年饿死夭折的孩子,出海冒险采珠都死多少大人,留下些老幼妇孺,只会更惨。”
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木架子:“只能用我的办法,采血养彩珠,才是长久之计!牺牲一些本来也会穷死的孩子,换来全镇的富贵,这可太值得了!”
柔理抿了抿嘴,沉默不语。
妖蛟靠着木架子,见状,悠悠道:“可怜仙子本该在天庭不惹凡尘,一点小错就被贬到这破岛上做地仙,当真可惜呐……也是仙子洪福齐天,遇到了这么个机会,能够搭上西海龙族,等时间一到,这珠镇成为西海最富裕的地方,加上龙族出面美言,仙子重回天庭仙职指日可待。”
柔理眼中微微闪过光亮,面上的怜悯散去,重回清高,微微颔首:“知道了。”又如来时一般悄然不见了。
妖蛟鼻子冷哼一气,嘟囔道:“过一段时间就闹一下情绪,烦死了。”要不是需要这女的帮着欺瞒天庭,早就宰了清净。
他示意管事过来,交待道:“把刚刚那个孩子送回来。”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贴耳又道:“送回来前割点腿肉下来。”
管事连忙答应。
妖蛟心情又愉悦起来,哼着曲离开了暗室。
一直麻木垂首的少年扬起了头,面容狰狞,眼中恨意浓烈。
“这就是你的经历吗?”阿木看着少年低声道。
如果少年就是朱厌,那么朱厌的戾气只会与日俱增,无怪乎后来作乱三界。
“真可惜,还是死了。”采血的人摸了摸少年的气息,感慨道。
“已经很厉害了,撑那么久,趁尸体还没有发硬,赶紧送去给真君吃,不然会被怪罪的。”提木桶的人道。
于是,少年被松开了,带血的绳索解下,是磨入骨肉的伤口。
少年便被抬走了,却没有离开地下,而是沿着暗道,进入了一个新的洞窟。
洞内烛火通明,笙歌曼舞,坐席上有两个身影正在推杯换盏。
原来妖蛟正在宴请,少年被抬放在宴席侧边角落的青铜鼎内,鼎内还有一具早上刚死的孩子尸体,尸体的四肢已不见了。
少年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打量着四周,他装死离开了暗室。
阿木也打量着宴席,终于看清了坐在妖蛟对面的客人是谁。
“他凭什么说我的不是?”敖溎已然醉酒,形容散漫,姣好的面容透出愤怒。
妖蛟听了微微一笑,给敖溎又续满酒,平和道:“想必龙太子是可怜殿下年少丧母,才多加管教。”
敖溎朦胧的眼里顿时染上怒焰,他一饮而尽杯中酒,狠狠摔在地上:“谁要他可怜?谁要他管教?父王都没有他管得严!”
妖蛟又从一边取了酒杯倒给敖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