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楼原本是魇魔经营的一处酒楼,如今变成了仙界在芜京的一处据点。
玄翳在房间里给芜京的神仙安排任务,也派了信去天庭书阁调取关于珠镇的记录信息。
阿木现在也不急于追朱厌,便在梦蝶楼里转转。
之前被魇魔迷惑的人已经醒来,在法术下,他们以为自己只是喝醉大梦一场,于是纷纷都离开各回各家。阿木站在二楼走廊默默看着这些怅然若失的人走出大门,看了好一会,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察觉到有人在偷窥,她回头对那人的方向一本正经的问:“有事吗?”
青衣男子躲在柱子后,被她的突然发问吓得一颤,腿一软就给阿木跪下。
阿木见他给自己跪下,也不好意思站着,于是走过去蹲下看着他问:“你不回家吗?干嘛一直看我?”
柳欢看着阿木那单纯的神情,计上心头,神情顿时委屈起来,泫然欲泪地看阿木道:“这位仙君,奴家也想回家,可无奈是无家可归……”言罢,两颗晶莹的泪珠坠下尖脸。
阿木却没有预计里的怜惜他,反而认真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神仙?”
柳欢的表情一僵,对了,除了被朱厌弄醒的他,其他人都是刚刚醒来,自然都不晓得梦蝶楼发生过什么,他装晕才知道玄翳刚好也在这。只好小心翼翼地抬眼看阿木,可怜兮兮道:“仙君,您忘了吗?昨夜是您把奴家从床榻下救出来的。”
阿木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她点点头,看着他眉梢那点痣笑道:“你没事就好。”又顿了顿道:“你之前住哪的?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还可以请你吃饭。”
柳欢闻言急忙双手紧紧抓住阿木的衣袖,睁着一双泪眼乞求道:“求仙君不要把我送回去!仙君,奴家本是从春风一度逃出来的,为逃脱护院的追打,才误入这虎狼窝。仙君既已救下奴家,奴家就是仙君的人了,怎么也不愿意回去的!”
“啊这……”阿木被这突然送上门来的话吓得想站起来,却被柳欢拽着衣袖动弹不得。
她连忙摆摆手道:“不行,你不用是我的人。因为我现在有重任,你跟着我不安全的。这样吧,我给你钱,你不回那个不好的地方,找个安生地方好好生活吧。”说罢,便撇开柳欢的手要去跟玄翳拿钱。
谁知,刚站起来,柳欢就死命抱着阿木的大腿不让她走。
柳欢哭泣道:“仙君,奴家自小在春风一度长大,什么都不会,只会伺候男人,您要是不管奴家,奴家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柳欢就放开阿木,爬起来跑到二楼的栏杆边,咬咬牙翻身就往下跳。
柳欢知道这个高度虽然死不了人,但也会摔出重伤,心里只能赌一把。当感受到自己被人拦腰抱住,他心里一喜,果然赌对了。
柳欢颤抖着睁开眼,伸手揽住阿木的脖子,我见犹怜地依赖道:“仙君……”
阿木抱着柳欢稳稳留地,阿木松开手让他站稳,却被柳欢紧紧抱着脖子不撒手,她伸手想挣脱那缠住不放的手,一时僵持不下。
“你们在干什么?”凉凉的声音响起。
阿木一愣,回头一看,玄翳缓缓从楼梯上缓步而下,面无表情,温文尔雅的模样莫名多了几分强势。
“仙君……”见玄翳走来,柳欢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搂紧阿木,仿佛怕极了玄翳。
阿木尴尬地看着站定在眼前的玄翳,轻轻推了推抱着她的柳欢道:“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
柳欢却委屈地抱着她瓮声瓮气道:“昨天晚上,他拿剑杀……好可怕……我好害怕……仙君保护我!”
阿木明显感受到玄翳越来越差的心情,她也无法强行推开柳欢,怕伤到他,只能耐心劝道:“这是我家殿下,也是神仙,昨夜是在杀妖魔,你不用害怕,快快站好。”
柳欢闻言抬起脸与阿木四目相对,他撇嘴道:“真的吗?”
阿木只好点点头道:“真的,不用怕。”
柳欢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拎着后领强行从阿木怀里拉了出来。
他被那力气用力一甩开,没站稳狠狠坐在了地上,只能泪眼婆娑地看向阿木。
玄翳微微侧身挡住柳欢的目光,给阿木理了理衣服,垂眼看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阿木挠了挠头,把柳欢无家可归的话告诉玄翳。
玄翳冷笑一声,转身看地上的柳欢,讥讽道:“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怎么都活得下去的。”言罢,甩落一袋银钱在柳欢身边,寒声道:“好好寻个营生,总比乱粘着人强。”便拉住阿木上楼。
阿木心想,那一大袋钱应该够他花了,回头看柳欢拾起了钱袋,心里微微一松,安心随玄翳离开。
柳欢拾起钱袋,慢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他看了看手里的钱袋,嘴角一阵冷笑,这点钱就想打发他?好个玄翳,他一定要把他欠他的加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