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红揣进口袋里,“去哪吃?”
“隔着一条街的湘菜馆吧,你能吃辣吗?”
“可以。”江窈点点头。
“那走吧。”贺时音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我开车。”
江窈看清她手里车钥匙上的车标,迈出去的脚顿了顿,她竟然和能开得起迈巴赫的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白色迈巴赫在烟火气极浓的街边稳稳停下,江窈和贺时音同时下了车。
江窈下意识往马路对面看了眼,绿荫遮蔽后的暗处,那里有间叫澄音的酒吧,这会儿里边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大概是还没到酒吧的营业时间。
旁边贺时音忽然出声:“我经常来这儿吃饭,味道挺不错的。”
“嗯。”江窈随口应了,收回视线。
两个刚认识不过几个小时的女人断断续续地边聊边吃,最后贺时音招手叫来服务员,递出付款码,回头说了声“这顿饭我请”。
江窈本想拦,毕竟按理说这算她刚入住的“接风餐”,理应她请,转念想起对面坐着的是个开迈巴赫的女人,攥着手机的手终究是没有抬起来。
“时间还早。”贺时音抬腕看了眼手表,“要不要去喝一杯?”
江窈拒绝的话堵在喉口,分手后一直压着的情绪需要发泄,于是答应:“都可以。”
贺时音作势要去开车。
江窈下意识拉住她,指向对面:“那儿不就有个酒吧吗?”
贺时音倏然笑起来,笑里意味不明。
江窈眨了眨眼,不明白。
“那里有我前男友。”贺时音敛起笑容,嘴角耷下去,回过头抬手揽住她肩膀,“算了,我也懒得走了,就那家吧,碰到了我自认倒霉。”
江窈几乎是整个人被她推着往前走,心中默认她的前任是个在酒吧里打工的侍应生。
贫富差距这么大,分手也是理所应当的。
走进澄音的那一霎那,江窈眼眶酸了酸。
酒吧里仍是熟悉的环境,中间凸起的小舞台侧边依旧有一块被蹭掉了漆,吧台后边墙上挂着的还是那几幅据说是“大师”创作的艺术作品。
甚至连乐队主唱的立麦还是那一支。
这酒吧老板简直穷到家了,江窈暗自在心里感慨,忍不住纳闷这些年酒吧的营业收入究竟都用在哪儿了。
“坐那儿吧。”贺时音随手指了个舞台旁边的双人卡座。
“可以。”
重金属音乐喧嚣着充斥了整个酒吧,江窈的声音淹没在音乐声里,贺时音听不见她说的话,指着耳朵摆手。
江窈抿着唇,轻轻点头。
二人落座后,离得最近的侍应生上前,刚要张口,贺时音一个眼神扫去,他又闭紧了嘴退下。
江窈顾着去看舞台上的乐队,没看见她的小动作。
“他们唱得好吗?你喜欢?”贺时音扯着嗓子问她。
江窈将头转回来,酒吧内温度不低,对面的女人脱下了西装外套,她看清了里面的黑色吊带裙的完整样貌。
“还可以吧。”江窈也抬高音量。
如今的乐队早就不是当年那支,她看得出他们还不太能玩得懂音乐,大概只是几位为生计所迫在这儿打工的小青年罢了。
自然实力也就一般,图个氛围听个乐呵。
“我都听不懂这些摇滚啊重金属什么的。”贺时音支着下巴和她一起看,“挺吵的,感觉他们敲架子鼓都是往我心脏上敲,听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江窈笑了笑,没说什么。
贺时音的倾诉欲上来了,抿了口玻璃杯里的酒,“不过我前任特别喜欢,他弹吉他的,每天睡觉都恨不得把那破吉他抱在怀里,简直有病是不是。”
“我以前也认识一个弹吉他的。”江窈说,“跟你前任一样,爱吉他爱音乐,每天对着谱子茶不思饭不想。”
“真的假的?”贺时音颇有兴致,“也是你前任?”
“不是。”江窈否认,“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贺时音“切”了一声,表情很是不屑,“我可不信男女之间有什么纯友谊的,就算有,那也是装的。”
“美女,能加个微信吗?”
旁边冷不丁冒出个男人,“s”形身材,只不过凸出来那部分是他的腰侧肥肉,皮带扣到最外侧的洞眼里,也依旧箍不住他的肚腩。
眼底精光泛起,对准贺时音。
“抱歉。”贺时音端着杯子的手不动声色的避开,“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我没别的意思啊妹妹。”男人又凑近了点,“加个微信而已,认识认识嘛。”
谁料下一秒贺时音举起手找来一名酒保,指着身侧的男人大声说:“他骚扰我。”
她惹出的动静不小,即使背景音嘈乱,小范围内也有不少人望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