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部的不适在维克托利娅想要翻身时达到顶峰,她动了动胳膊,眼皮外只能透过一点微弱的光线。
“醒了。”
“嗯……”维克托利娅轻哼一声算作回答。熟睡之后,黑发少女的声音有些低哑,她垂着头解开束缚住自己的安全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单人座椅里窝好,“似曾相识的场景,我这是时光倒流了?”
斯库瓦罗慢悠悠换成左腿翘起,以手肘为支点栽歪着身体,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机翼闪烁的灯光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啧,我该把你扔到储物室里去。”
凌晨两点的夜幕低垂,裹挟着人连吵嘴都没了兴致。
她的睡意丢了一半。
没睡醒就发现自己被人挪了窝,其实也才让维克托利娅的睡意跑走四分之一而已,另外的四分之一睡意离家出走的原因在于横在她头顶的另一个金色毛绒脑袋。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往上偷瞄了一眼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的幼稚鬼王子后果断选择闭上。
贝尔菲戈尔由衷的热爱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在他看来,能被自己用皇族的目光睥睨着实是庶民们的荣幸,毕竟在过去皇族出行时平民可是连头都不准抬起的。
维克托利娅只觉对方身上的味道过于清凉,混着海盐味的水生调香水无疑是好闻的,可使用者是贝尔,这味道就透出了十足的锋利与冷寂。
危险的很。
理智给出了答案,但实际上,维克托利娅没发觉自己又不经意间像小狗一样抽动了鼻子。
作为从业数年的优质Mafia,即使闭着眼她也能感知到外界动向。很好,伫立在身后的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愿,维克托利娅在识海里都可以准确无误勾勒出那人居高临下、面带笑容得意洋洋的模样。
瞧啊瞧啊,臭名昭著的开膛手王子身上竟然存在着一种近乎于孩子气的天真特质——谁能说这不是听起来最残忍的事情呢。
维克托利娅倦倦的,在软座上蜷缩成一团,向来被扎在脑后的黑色长发随性散落开,绕过肩膀披垂在身前。
像只炸毛的黑猫。
蓦然和那双浑圆的蓝色琉璃珠眼睛对上,贝尔想到了这样形容词。
少女面容姣好的脸蛋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宇间沾染了一点困倦,她迷蒙的皱起鼻子,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后又探出食指,从下往上挑起贝尔的下巴,把小王子的笑容强行给推了回去。
“……可别把口水滴到我身上。”
泰然自若的语调下一秒便昭示你看走了眼,她不是张牙舞爪的小猫咪,而是西伯利亚平原上擅长挑衅敌人的野狼。
贝尔捏住对方以下犯上的手,明明纤细却极富有力量,借着机舱内那点可怜的光线还能看到白皙指节上由于常年抓握武器而覆上的薄茧。
许是并未在少年身上觉察到恼怒或是威胁,维克托利娅半阖起眸子,任由对方抓握住自己的关节,即使幼稚王子恶趣味的暗暗用力施压,她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微妙的被无视了。
贝尔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嘴角的笑容歪到一边,扯住维克托利娅的胳膊往上提,后者不情不愿的直起身。
“行了。”假寐中的斯库瓦罗叫停似要越演越烈的闹剧,他心里头还装着更大的事,小鬼头们不知轻重的打闹只会让他徒增怒火,“精力要是太旺盛,不如现在就给老子从飞机上滚下去。”
于是夜晚重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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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风呼啸卷过,让如火的夕阳斜映在身上时都变得不再具有温度。
“嘻嘻嘻,列维还是一如既往的莽撞。”站在高点,贝尔放下手中望远镜,嬉笑道:“出动那么多人去搞定一个小孩,真丢人。”
玛蒙不完全认同贝尔的说法,她卷好类似地图的纸张塞进斗篷底下,“要是能提前解决掉几个,大费周章也是值得的。”
列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首领面前献忠的机会,此时正在用耳麦指挥雷击小队行动,任贝尔他们说什么都不做回应。
贝尔撇撇嘴,又将单筒望远镜举到眼前,继续眺望远处,“喂,维克托利娅,你说待会列维会怎么杀掉那个鼻涕虫小鬼呢?电成焦炭还是切成碎片?”
莫斯卡粗壮的机械手臂牢牢摁住了维克托利娅,乍一看她好像端坐在高大机器人的肩头,实际上则是被凌空擎住的。她身上套着和其他人一样的黑色风衣,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群人是一丘之貉。
“哦?”维克托利娅反应平平,耷拉着眼眸抠弄自己的指甲,“王子大人也喜欢幻想吗?”
贝尔菲戈尔早已料到在对方身上大抵是看不到紧张与不安的神情的,他继续饶有兴趣的观测列维的动向,孜孜不倦为维拉做现场转述,他笃定迟早自己会刺激到对方的脆弱。
“那个爆炸头的小东西是沢田纲吉选出来的人?”戴着皇冠的金色毛绒脑袋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