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白热化的拳击赛场上突然出来喊暂停的裁判员。
“十代目!这女人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您!”
他左手边的狱寺隼人正呲牙咧嘴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既然已经在我家放置了炸弹就应该知道吧,我也住这边。”
他右手边的雨宫林檎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路,对耳旁狱寺的抱怨置若罔闻。
走过了十字路口,雨宫林檎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沢田身边探出头强调道,“我啊,和沢田大人住在同一条街上哦。”
她绝对是故意的。
沢田纲吉敏锐地捕捉到,雨宫林檎眼中所流露出的一丝由上位者对下位者产生的蔑视,那是一种类似于,在两个小学生比赛“谁才是离纲君家最近的人”中获胜一样的得意洋洋。
狱寺隼人砰的一声捏爆了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瓶,迸溅出的水花一点儿都没浪费,夹在二人中间的沢田纲吉被淋了个透心凉。
“……十代目!对不起!”
狱寺隼人如梦初醒般看着被自己误伤到的沢田纲吉,脚下一个滑跪,痛心疾首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我、我真是不称职的左右手!居然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到了十代目!”
还是山本武反应快,从背包里拿出平时棒球训练用的干净毛巾搭在沢田纲吉湿漉漉的头上,“先擦一擦吧,要是着凉可就不好了。”
雨宫林檎扯了扯纲吉的衣角,又抬手指向路边的房子,“我家就在这里,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我家把衣服弄干。”
被女孩子邀请到家里坐坐这件事,对于沢田纲吉来说还是个让他略感害羞的新奇体验,尤其对方还是一位刚刚认识不久的人,虽然据雨宫林檎说他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但不知为何他儿时的记忆里有很多东西都模糊不清了,“啊、那个,不用了,再往前就到我家了。”
“就是就是。”狱寺隼人也站起身,双手呼扇呼扇的做出驱灵一样的动作,“你这女巫不要试图蛊惑十代目。”
四人僵持在路边,一阵风吹过,沢田纲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纲。”山本武往旁边走了一步,帮沢田纲吉挡住迎面吹来的风,“要不,就先听雨宫同学的吧。”
在狱寺隼人不情不愿的拆掉了他白天安装的炸弹后,沢田纲吉三人走进了雨宫林檎的家。她家的格局和沢田家几乎是一样的,顿时让纲吉萌生出几分亲切感。
“从我们离开日本后房子就空下来了,虽然也有好好打扫过,不过太久没人住了多少还是有点冷清。”
听她这么说,沢田确实感觉这里要比他家温度低一些。
雨宫林檎忙忙碌碌地走进厨房打开电热水壶,又从浴室里拿出条没拆封的干净浴巾递过去,“快把衣服擦干吧。”
三个人规规矩矩坐在桌前,就连刚开始死活也不愿意进来的狱寺隼人也消停了下来。
“雨宫同学。”还是沢田纲吉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你自己住吗?”
“嗯是呀,这次只有我自己回日本来了,爸爸妈妈还在国外,他们……他们工作都很忙。”
——门外顾问的科研组和训练官几乎是两个全年无休的部门。
联想到之前雨宫林檎说的家庭纠纷,沢田纲吉的脑内八点档又一次上演了——冷漠的家庭、依靠金钱维系的血缘关系、无依无靠的女孩……怎么办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东西?!
雨宫林檎并没有注意到沢田脸上跑马灯一样变换的复杂表情,她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趟趟往返于厨房和客厅,没一会儿茶几上就堆起了小山似的零食。
“雨宫,你拿的太多了。”山本武抻着脖子从一大堆零食后面露出脑袋,“已经是叹为观止的程度了。”
她手里还捧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欸?很多吗?”
“真的太多了雨宫同学,就算是我们三个也根本吃不完的。”沢田纲吉望着过度热情的雨宫林檎叹了口气,“你再这样的话,我们下次该不好意思来你家做客了。”
雨宫林檎有点不自然的咳嗽两声,“那个,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接触过同龄人。”她放下手里拿的盛放着水果的盘子,靠在沙发侧背上认真数着手指,“除了一起长大的师兄就只剩下大我三岁杰西,啊对了还有一个前不久才认识的、不知道是哪国来的笑声奇怪的贵族,虽然有点可怕不过他也是个有趣的家伙。”
“欸?国外的学校和我们的不一样吗?”山本问。
“我之前接受的是……是家庭教育。”
——门外顾问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课程,无论是文化课还是体能课都是一对一进行的。
从小被朋友们簇拥着长大的山本武完全想象不到雨宫林檎所说的那种与他截然相反的生活,可他知道,她一定很孤单。
和巴吉尔自幼跟随沢田家光生活在里世界不同,维克托利娅一家是被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