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轮椅缓缓向前,与魏阳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都是同村的年青人,又都是从军的北归者,看到如今彼此的模样,都是不胜唏嘘。
魏阳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他一回来就急着找家人,对村子这一年多来的变化一概不知,还以为方大树仍在家里养伤。
方大树父母双全,岳家与他的关系也不错;反观自己,不仅屋子毁了,连家人都不知去向,这几日焦急耽心如热锅上的蚂蚁……
今日好不容易多了辛氏这条线索,现下又抓到个说溜嘴的小崽子,魏阳心中暗暗祈祷,拜托上天能让我快快找到娘亲和妻儿的下落。
点头呼招后,方大树转身看向李宝光,他忽然抽出一枝箭,拉满弓后二话不说就往李宝光的方向射去。利箭带着疾风从身旁划过,咚一声直直插入后方的树上,李宝光弹了一下,吓出一身冷汗。
方大树再次抽箭,抬手对准李宝光的脸然后说:“刚才刘大娘问,你是怎么知道人家相公已经死了?给我们仔细说说?”
李宝光脸上冷汗直流,说不出话来,他抖着身子后退两步,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方大树将弓下压,调整方向,重新对准人脸:“不说是吗?”他也没给对方时间,直接将弓拉满,作势就要放箭。
李宝光吓得别过头缩起四肢,闭眼大喊:“别杀我ーー人不是我害的!“
一阵吸气声响起,是从后面看热闹的村民那儿发出来的。
微风吹过树叶,带来一阵轻柔的沙沙响,温家门外却是一片寂静。
刘氏心口像被重物撞击,碎裂淌血般地疼痛。她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却是她最不想要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她还宁愿老王是带着女人跑了!
她红了眼眶,胸口剧烈起伏,举起捣衣杵几步走到李宝光面前,当头就砸了下去,李宝光又往旁边一缩,捣衣杵堪堪在他旁边地上砸出个洞来。
刘氏直起身来,眼神凶狠、咬牙切齿:“不是你害的,那是谁?是谁ーー?!”
李宝光傻掉了。
不知是因为弓箭加上捣衣杵的连番攻击,或是被自己口中透露出的信息给吓着了。
但很快的,求生欲让他的脑筋和嘴皮子没几下就恢复运转。
加上他平日就常闯祸,在父亲面前扯皮耍赖经验丰富,急中生智下,李宝光急忙改口:“你们别诬赖我!我什么都没干!我说不是我害的,还不是因为妳!”
他边后退边抬手指谪刘氏:“你自已男人跟人跑了,一直怀疑是有人害的他,我当然要先撇清关系啊。”
“不先强调自己是清白的,妳又会到处诬赖人!”
刘氏气道:“胡说!明明是你知道凶手,情急之下,说出不是你自己。既然不是你,那就表示你知道是谁!说!是不是李家的?!”
“别给我乱泼脏水,妳…妳这婆娘,嗓门那么大,又凶巴巴的。妳、妳人高马大,脾气又差,谁对着妳都要倒胃口,难怪你男人不要你,活该妳连颗蛋都没下…”
“磅!!”
“啊啊啊ーー”
刘氏年近四十,老王四十初头,夫妻成亲近二十年,仍膝下无子。
老王和刘氏会离开家乡,就是因为成亲之后,她的肚皮一直都没消息,不但街坊邻居议论纷纷,等个三五年后,连王家父母都开始埋怨了,刘氏也因此渐渐失去了笑容,变得不爱说话,连嗓门都小下去了。
老王还有兄弟,都各有子嗣,家中并无延续香火的困扰,他便花了几年攒了些银子,带着妻子离开家乡。夫妻俩辗转过几处,最后在守山村落脚,先是租了田,等收入稳了,老王又听村人说的,学人去从军。
后来攒了些钱,恰逢官府新划垦地的机会,也购得一点自己的田。之后十数年如一日,平日刘氏下田做家务,老王休假回来会帮帮忙,两人闭来无事再抬抬杠、斗斗嘴。
两人都有默契没提孩子的事,也再不强求了。
刘氏心里想着,若真没缘份,就夫妻两人彼此相伴一辈子吧。但是偶而想到还是会难过,她也想要帮老王生孩子……
只是俩人从没想到,他们块头大嗓门也不小,夫妻聚少离多,见面时说话又像在争吵,就这样让人误会成彼此处得不好……
老王失踨也有一段时日了,刘氏虽不愿承认,但心底还是知道这状况是凶多吉少了。
她身材再怎么魁武、嗓门再如何洪亮,脑中还是传统女子的思想,这一阵子始终找不到人,心焦急迫下,便开始产生不少负面的想法。
ーー就是因为没有孩儿!
倘若他们能有个一男半女,夫妻俩何需离乡背井、颠沛流离!?
他们没有离开家乡,老王也就不会去从军,不会遇上西北大潮,害得他跛了脚、身上还坑坑疤疤的。
没有从军不会遇灾,老王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