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田地,也还说的过去,如果北归者伤残无法耕地,也能租给别人,增加收入。
葛母又说:“但问题是,过了不久民间开始盛传,新田可以买卖、赠与,即使田契换了人名,仍能享有半税;甚至分家将新田拆成几分,还都可以减税。”
”又有人说,北归者除了分派的新田,他名下的旧田,或后来得到的田地,一律都能变更名目,全成为新田。”
听起来好乱啊,柏芊芊问:“民间传的这些是真的?”
葛母道:“官府没承认,但也不曾加以否认。后来有人试着暗箱操作,走走后门,竟然真的把家里的田全变更成了新田,从此田税减半。”
“有一就有二,各个村、连大城镇里,不少有辨法的人,都在想方设法把家族的田地变更为新田。”
姐弟俩听了皱起眉头。
“这半税的新田成了香饽饽,北归者的亲友想分一杯羹的不在少数;地方有权有势者,一旦得了机会,强买强卖、甚至直接霸占兼并的,也不在少数。
毕竟回来的土兵不少都身受重伤,若自己和家族没有自保能力,被人使了什么手段……”
柏芊芊一脸愤慨,没想到现实和看过的影视小说一样黑暗,这不是法治社会吗……啊忘了,这的确不是法治社会。
她问:“这样倚强凌弱的事,难道官府都不管吗?”
葛母叹口气:“西北大灾后,不只西北一带、连京城这边也是一片混乱。本来颁布的法子还算可行,但不知为何,没几个月就变了调,像被人钻了漏洞,整个带偏了去。”
“还有人传出来,说这次西北大潮,是西叶搞出来的手段,就是打算袭击咱们的皇上和朝廷大官…”
“反正那时乱得很,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不只新田带来的混乱,还不断传出东西两国要开战的消息…直到去年下半,朝廷才开始追查造谣者、整顿新田造成的混乱。但很多已经发生的事,说要补救…都为时已晚。”
这个朝廷实在掉漆啊,皇帝一失踪,就开始人心惶惶胡乱做事了?
柏芊芊看向葛婶“有北归者的人家,都会面临这情况吧?”
葛母点点头:“我们三村两镇这儿,附近驻军多,从军的人本就不少,皇上北巡又是大事,跟着北上的人就多了。“
“不只我们这些村子,那些大城镇、甚至京城,也是有不少北巡官员带着伤回来。虽说赔偿方式有所不同,但几乎都有分派新田,所以几乎都会面临这种问题。”
柏家姐弟点点头。柏芊芊看了一眼二房的房门,压低声音问:“那村里的情形呢?”
葛母也低声回答:“村长爱名声重脸面,表面上看不出来,但私底下使些手段还是有的。“
”这一两年,李家的田地是越来越多了,而且几乎都变更为新田了。当初,也是有北归者出了事的。”
葛母转头看向姐弟道“其实我家常青上山失踪那时,我还曾怀疑过…有人故态复萌。”她也瞄了一眼二房的房门“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柏芊芊叹口气,轻念着“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不过……“葛婶道“北归者,是指能回得来的人。”
她苦笑:“我们那时没有得到新田。人没能回来的,还在苦苦等着消息。”她压低声音:“不只我家阿盛,连京城那位也……”
姐弟理解点点头。
葛母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暗然道:“当年的秋收后,北归者得到了新田,才过了一个新年,春天开始,新田造成的混乱就甚嚣尘上……”
“直到第三年秋天…迟迟搜寻不到人,失踪的人,除了大官和皇城那几位,都被认定为死亡,再次派发银两和新田给亲人。”
柏芊芊也跟着抬头看天,那个方向是西北方吧。
葛母续道:”我们是去年秋天才得到的新田,没被之前的乱象波及到…“她自嘲一笑”不知道算不算幸运。”
“平常顶多李氏会吵吵闹闹。只是常青失踨那时,我以为…毕竟阿盛没回来,兰儿…就是大儿媳刚走,我又生了重病……”
葛母表情有点凝重:“加上之前村里的事,私底下弄些手段、吃绝户这种事,我们也不是没听过。”
靠!吃绝户!我在小说里也看过。
看葛婶子手握成拳,身子有点紧绷,柏芊芊便轻拍她的手背安慰。
葛母回过神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手也太娇嫩了吧…这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吗?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葛母拉回思绪,觉得自己话题跑偏了,赶紧解释:“大概是我那时生病胡思乱想,幸好后来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又自责道:“我是要说新田和方大树的事,怎么扯远了……”
柏芊芊安慰:“就像您一开始说的,让我们多听一些事,心里也好有个底呀。”
葛母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