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丰綵有好一阵子没好好休息了。
烦心事多,总是睡不安稳,有时白天想多了,夜里还会反复作恶梦。
那年,常常梦见大哥……
的确,真要说起来,这状况从三年前大哥出事后就开始了。
单以最近来说,大概是爹爹失踨那几日最为严重,但纵然心里再着急再不安,为了生病的娘亲与小安安,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后来爹爹回来了,心里头总算安心了些,但晚上要照看爹娘,白天事情也多,日夜不停轮轴转,心中又记挂着父母的状况,也不敢好好睡。
直到父母这两天吃了柏家的奇特药丸,两人状况明显好转后,她才放下了心。
也许是心情放松了,她难得好好睡了一觉,此时刚醒,脑子还不太清楚,只疑惑自己怎么扒桌上睡着了?嘶,手都压麻了……
然后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坐在爹娘的房里,又花了好几秒才回想起来,昨儿半夜她先到爹爹这儿查看,见他睡得安稳便没吵人,自个坐在小桌旁,原本还想着等会儿要去看看娘亲,却没想就这样扒在桌上睡了过去……
虽然休息不到两个时辰,手还麻了,但这一觉醒来,精神却好了许多……
葛丰綵还坐在小桌旁发呆,外面却忽然闹热了起来。
此时葛父也睁开眼转过头来:“外头是谁来了吗?”
葛丰綵先起身去摸爹的额头,確認没有发热後,才放心笑了笑,又去倒了杯水放在一旁后才说:“我先出去瞧瞧。“
有几个村人在大门外喊门,她走出来时,斜对角的房门也开了,娘亲正带着小安安跨过门槛,不需人搀扶,步履很是稳健。
葛丰綵不可思地睁大双眼:“娘…?”
葛母笑笑:”我觉得好多了,妳看,这样走动都没事了。”
葛丰綵快步走向娘亲,两人对视一眼,心知一定是那些神奇药丸的功效。
葛母语重心长:“柏家对我们有大恩哪…”她又拍拍女儿的手臂“这一段日子妳辛苦了,接下来换我来吧。”
葛丰綵抹了抹眼,又扶着娘亲:“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过您病才刚好,还是多休息吧。”
葛母:“躺了那么多天,我现在可是干劲十足呢。放心,我自己心理有数的,先出去瞧瞧门外是谁吧!“
葛丰綵和小安安同时点头应声,三人便高高兴兴走向大门。
二房听到外头的吵闹声也开门查看,李巧柔一出来就见到婆婆正往大门走去,脸色动作看来都很正常,不像之前病恹恹的样子。她一脸不可置信,之前不是病得很严重吗?没日没夜的咳,睡都睡不好,这才没过几日,就要痊愈了?
葛丰綵开了大门,几个村人见了人便同时开口,七嘴八舌将柏家兄弟那三人,才用一晚就将秧苗全都插好了的事都说了。
“什么?!全都插完了?”葛家母女同时惊呼。
“哇!”小安安也高兴地喊了出来。
村人又点头又比手划脚的,并补充那柏家大公子一边插秧还能一边作诗。
“全部?“
“一个晚上?”
村民齐齐点头,又叽叽喳喳开始说话。
“没错,都插好了,不像是没经验的。“
“对呀,插得整整齐齐,我瞧深浅和力道也蛮准的。”
“莫非他们以前也是种田的?”
“又会下田又能吟诗作对……”可惜是北漂人士……
葛婶缓了缓惊讶的情绪,抬头仔细看看门口的村民,确认其中几人是柏家与李氏打赌当天就在现场的,便笑笑开口:“既然有打赌,应该大伙一起去瞧瞧才算数吧。为求公平起见,要不也请几位邻村的人(例如赌盘庄家)来,一同做个见证?”
几个村人听了就讪讪笑了起来。
“有人已经去邻村请人了。”
葛家都知道开赌盘的事了吧?那有没有下注呢?如果他们是赌柏家兄弟赢,那可就赚大发了呀!
几人心里有懊悔的、也有好奇或羡慕的,此时葛婶又开口,请众人稍候,他们洗漱过后便一同前往。
葛母带着女儿孙女先回主屋,向葛常青说了这事,葛父激动万分,直想下床用单脚跳去田边,可惜被媳妇和女儿阻止了。
怕葛父会乱来,母女只好让小安安留下来陪着祖父,盯着不许他下床。
葛丰綵找了些简单的吃食送去主屋,又快速洗漱后,便和娘亲出了门,与村人慢慢往村北走。李氏听到村民在大门说的话,心想不应该有这种事,便拉着葛丰茂也跟了上去,要亲自去瞧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村人簇拥着葛家母女往村北的水田走去,这场面有点像柏家兄弟救葛常青下山的那天,声势也不算小。半路上,有几位邻村及像镇上穿着较体面的人,坐着一辆驴车赶过来会合了。
哇,连庄家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