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对他仁慈些,他非但不会感激你,反而还会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企图逃脱更多惩罚。”
奈奈收起讶异的表情,想了想:“你说得没错,像这样的人,是该杀。不过……”
“我只杀了一个,”散兵知道她要问什么,“剩下的给你留着了,你那位朋友明天还能继续过来帮忙。工钱的事,不用担心,不会饿着你的。”
奈奈点头笑笑:“谢谢你。”
散兵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视线下移,移到她肩膀的血污上,拿出一瓶药剂,正色道:“你把衣服拉下来点。”
“啊?”奈奈神情慌乱,瞟瞟他手里的药剂,又瞟瞟他一本正经的脸,嘴唇颤颤,“这这这?”
“嗯?怎么了,”散兵不解,“是怕疼吗?不会疼的,很快就好。”
奈奈摊开右手,结结巴巴:“药给我,我自己来。”
散兵不给,还是一脸正色:“上药讲究手法,你不会。”
奈奈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可是男生不能,不能随便看女孩子身体。”
散兵又把视线移向旁边昏迷不醒的一斗,更是不解:“你说他吗?他被我打晕了,一时醒不过来。”
奈奈脸色越来越红,飞快地扫了一眼散兵的脸,又急忙低下头:“你,你也是男生啊。”
散兵耸耸肩:哦,险些忘了。他们人类就是喜欢搞这麻烦的一套。
“那我闭上眼睛,行了吧?”散兵把眼睛闭上,拧开手里的药瓶,“听话,把衣服拉下来。”
奈奈凑上去,仔细观察散兵有没有不老实,有没有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确认无误后,才磨磨蹭蹭把衣服往下拉一丢丢,露出小肩膀,露出一个黑红色的血洞。
小声:“好,好了。”
散兵摸黑把药瓶倒扣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撒出一些白色膏状物,合起掌心揉了揉,手向前,摸索着寻找她肩的位置,探了几下,好几次不是摸太上面就是摸太下。
“额,”奈奈羞涩不堪,一滴汗从额角流下来,干脆握住他游走不定的手,往正确位置拉去,“是这里啦……!”
散兵的手往前探去。
嗯。终于碰到了。皮肤温温的,滑滑的,但是,碰着完全没有感觉啊。为什么人类那么奇怪,这也不能,那也不能?
散兵小心地把药膏覆在那伤口上,捏捏,揉揉(此处附带奈奈的惨叫声),最后从身上拿出一条纱布,摸黑给她包扎好。
“穿好了吗?”
“嗯……好了。”
散兵睁开眼睛,低头把药瓶拧好,抬头无意中看到她脸好红。
又回想起亲眼目睹她中箭时的心情,他不开玩笑地叮嘱道:“奈奈,以后不许再随便让自己受伤。否则,我会生气的。”
“生气?”奈奈嘿嘿一笑,凑上去盯住他严肃的脸,“散兵大人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啊?”
“呵呵,”他扯扯嘴角,“就像刚刚那样。”
奈奈呆了几秒:“原来生气了就会进入「撕人时间」吗?有点哈人!那奈奈要小心行事,万一哪天散兵老师对我生气了,就要把我撕烂!”
“我不会对你发火。”散兵心想,说什么胡话,要撕也要等献祭蛇神时间到了再撕。
他从身上摸出一个香喷喷的纸包,拆开,是几串稻妻城的街头卤煮,尚有余温。
“来之前给你带的。”
奈奈饿死了,夺过来,讶然道:“你是从稻妻城过来的吗?”
“嗯,路过。栖川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奈奈怕他误以为栖川家是坏蛋,赶紧解释一句:“我告诉你,栖川家一定是被坏人陷害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散兵眼神复杂地闪了一下,避开她直视的目光。沉默一小会儿。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是没什么打算,先在踏鞴砂避避风头,再想办法调查栖川家被何人所污蔑。全族上下受牵连的数百余人固然可怜,但我更在乎的,是家族的名节。我绝不能让我的家族,成为稻妻城中一种屈辱的存在。”
散兵不是很懂。
“我听说,栖川家被认定为叛变稻妻的证据,是家主栖川凉子与珊瑚宫私通的一封信。要调查实情的话,不如暂时前往海祇岛。另外,顺带在珊瑚宫修习阴阳术。”
“绝对不可以,”奈奈一听就拒绝了,“栖川家已经被污蔑与反抗军私下往来,要是在这种时候我还与珊瑚宫沾上关系,不是正好把家族叛变的罪名坐实了吗?”
散兵静默片刻。
“栖川家满门抄斩的命令,是天守阁下的,难道,你就不恨雷之神?”
“比起她,我更恨那个暗中陷害栖川家的人。”
散兵深紫色的瞳孔细微地颤抖了几下,下意识扶住帽沿往下拉低,隐匿于阴影下的面色,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