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兴之所至吃了加辣重庆小面而突然肚子疼的林应素教练从厕所冲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很惊悚的状况:
路西绷着小脸,肉眼可见“不爽”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邓畅站在离他不远处,抱着胳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哎!不要闹别扭!”林应素立刻举起尔康手,积极履行维护队员关系的职责,“怎么了怎么了?”
路西板着小脸:“问他。”
林应素看了眼邓畅,同样是冷着张脸,不知为什么这两只的属性差异就很明显,以至于他脱口而出:“你欺负他了?”
邓畅:“没有。”
眼看林应素脑袋顶上飘出一排问号,邓畅又补充:“看录像。”
林应素是彻底搞不懂这俩不好好说话的破小孩了,不过他还是按照邓畅的建议,去教练室调了录像。
比赛场馆都是24小时开着摄像头,教练员可以随时调取,录像没有声音,但动作能看的很清。
五分钟后,林应素从教练室出来,表情介于想笑和痛苦之间,面部肌肉都鬼畜了。
他拍拍路西肩膀:“算了,小西,上难度可以,改动作这个,咱们先往后稍稍。”
路西:“……哦。”
路西很想告状,但这个状告起来太丢人了,他只能愤怒地瞪邓畅一眼。
你才像奥特之父!
邓畅垂着眸子,仿佛完全没接收到路西的愤怒,倒是在边上随手比划了两下,也是一个类似于双手打开的动作,不过幅度没他自己的动作那么大。
林应素注意到,笑着调侃:“怎么,你也要改编舞?”
“没有。”邓畅收手,平静回答。
——
三天后,参加世锦赛的国家队一行回国。
崔笑因为不参加全国冠军赛,赛季结束了,落地后直接转机回老家。
陈岐听说路西真的跳成了后外四周,落地之后都没休息,急匆匆吃了口中饭,拎着包直接就来了场馆。
林应素也跟着来了,他跟陈岐是师兄弟,私交不错。
而且这几天路西都是他带,有种在师兄面前献宝的感觉。
时间是下午两点,按照时间表来说是陆地训练,但大赛前两周是备战期,训练时间随教练安排。
路西上冰滑了两圈,活动一下手脚,接着滑到陈岐面前。
“热过身了吗?”陈岐问。
陈岐长得斯文儒雅,其实是个天然压力怪,他那双眼睛严肃得很,看着人就让人情不自禁开始反省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在他还是选手时,这种气质让他成功免于被裁判压分,而等他成了教练,更是看一眼就能让手下选手服服帖帖。
路西在林应素和黄斌面前还皮一点,到了陈岐面前立马怂成一团,连站姿都变成了标准的丁字步,乖乖点头:“热身好了。”
陈岐“嗯”了声:“跳吧。”
于是路西助滑,开始后外四周。
他之前做出后外四周不是偶然,所以动作是真的会了,只不过成功率还是不高。
绕场四分之三周,路西第一次起跳,右脚外刃踩死,手和肩有一个很有节奏感的下压和左旋,腾空。
啪。
摔了。
“哎?”陈岐凝视着路西,微皱了下眉。
“摔一下正常的啦,后外四周难度挺大的,而且这个跳也足周了。”林应素赶紧打圆场。
“说的不是这事。”陈岐还是拧着眉,“他这起跳动作……你觉不觉得有点眼熟?”
运动员在起跳时虽然大体姿势相同,但确实小动作会有细微差别,路西后外四周起跳的姿势不错,不过……
“眼熟?”林应素满脸茫然,“没觉得啊。”
陈岐啧了一声,眉毛都拧成川字了:“特别熟,就是想不起来像谁。”
这时候路西已经爬起来,往陈岐这边看,大概是摔了有点心虚,忐忑地等着他指令。
陈岐打了个手势,示意路西再做一次,小孩立刻又滑起来。
第二次落地单手扶冰,第三次总算是落的还不错。
四周跳不能做的太多,落冰的冲劲太大,选手的膝盖和腰负荷都很重,陈岐看路西做了三次,对他水平也差不多有谱了。
成功率实在是不高,放到编排里不稳,但是足周了,所以也不是完全不能放。
还得考虑一下。
“我想想,你自己先放松下。”陈岐对冰上的路西说。
路西应了声,乖乖绕场放松去了,放松是高强度运动后非常重要的步骤,能够避免肌肉过度疲劳导致的伤损。
有些运动员喜欢下冰来放松,但路西显然是喜欢留在冰上那一种,他慢悠悠地绕场滑行,俯下身去捶打自己的腿,手扳住小腿,按揉酸痛的肌肉。
这习惯倒是和邓畅一模一样。
想起邓畅,陈岐拍了把林应素:“我家这俩小孩相处得怎么样?”
陈岐一直很在意邓畅和路西的关系,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他们会同场竞技一到两个奥运周期。
两个年纪实力都相仿的选手在同一个队伍,处得好是互相促进,处得不好……陈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