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看着主座上宫装华丽，肌肤胜雪的女人漫不经心地朝自己看来，发髻一侧的流苏坠在耳畔，一摇三晃，风情万种，夏冬云呼吸一窒，仿佛又回到了曾时在闺中，见到这人一般。
还是那样耀眼夺目，还是那样......高高在上。
夏冬云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本以为传言总有虚夸，可未曾想，入宫两三年的时光没有磨去女人身上的任何凌角，反而让她愈发雍容动人，眉眼间裹挟着已为人妇的风情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只是抬眸一挑，便胜过人间无数。
真叫人艳羡，也依旧让人讨厌。
“臣妇见过瑶妃娘娘。”
“起来吧，”夏冬春招了招手，看向一旁“坐。”
“娘娘......姐姐，”空气间的尴尬肉眼可见，冷场了有一会儿，夏冬云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说话，她在夏府时就未曾得到很好的教导，出嫁后夫家位低，除了锻炼了些许为人主母的算账本事，交际本领都算不上圆融如意，尤其是对自己自小就百般艳羡妒忌的嫡姐，想到接下来的话，夏冬云舌头仿佛打了个结，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罢，什么事。”夏冬春打量了眼她，身上的衣料不是最昂贵的，却也整洁舒适，是时下最新的款式，面色红润，眉眼开阔，眼角含着一丝轻愁，看上去一切都好，如同寻常一个新婚恩爱的小妇人，只是...
夏冬春注意到，对方在说话的开头总会下意识地低头或将视线飘向别处，嘴唇嗫喏声音较小，走路坐卧姿态较好，唯独讲话时候背部会微微下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更像是日常中的习惯——这是典型不自信自卑的表现。
即使是过去在夏府中，夏冬云也没有过这样的情态，也就是说，她的不自信，是在成婚后养成的，这和夏桔之前所说的‘夫妻恩爱’明显悖论。
“......我，臣妇...”
夏冬春受不了她吞吞吐吐地说话“本宫听说过你夫君之事，你可是为了他能升任翰林院典薄而来？”
“是，姐姐，妹妹也是没有办法，夫君说过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可林家家中不过几亩薄田，并无太多资产，夫君的上官势力好财，即使林郎真才实学，只是家境寒微，又无靠山，想要升官怕是千难万难。”
被她一口一个夫君林郎说的牙酸，夏冬春还是抓住重点“既然上官好财，你出嫁时，阿玛额娘和你亲娘都补贴了不少，嫁妆应当丰厚，难道还不够你夫君使银子来讨一讨仕途？”
夏冬云眼神躲闪“嫁妆...嫁妆我早就交予了林郎，他平日总要和同僚吃酒打理人脉，又时常给我带些礼物胭脂，花钱如流水，恐怕不剩多少了。”
“姐姐，”夏冬云猛地掀开裙摆跪在地上“妹妹从未求您什么，这次...这次”
“你先起来。”林翊手头有银子，有野心，人脉只怕早就打通了，对他来说，升官不难，那为何还要让夏冬云来求？
“本宫看你对这些了解得倒是清楚，你入宫所求，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你夫君的想法？”
“当然是我自己的想法！”夏冬云脸上飞红，眼睛里含着亮光“林郎醉酒后，我在他书房了解到的这些，才知道他近日的苦闷”
拭去眼角的晶莹“可我只是庶女，不得阿玛看重，更无法帮扶夫君，我...”
“他能娶到你，才是高攀。”夏冬春眯起眸子，眼中的冷意吓退了对方忿忿的辩驳“仕途之事，你既无法左右，又何必来蹚浑水，你夫君升不升官，都不影响他待你好，不是么？”
“我既无美貌，又不能为夫君生下一儿半女，至今未有身孕，林郎待我那般好，我却一点用处都没有，我”
“如果本宫没记错，你才成婚一年有余？”夏冬春不解，夏冬春匪夷所思。
“前日...林郎的表妹上京投亲，母亲说”夏冬云眼眶湿红“表妹身子康健好生养，想要我主动为夫君纳妾。”
“你不愿意，回绝便可？”夏冬春不大理解她的脑回路。
“可我确实一直没有怀孕，也不如表妹生的好看，妹妹想着...若不愿让夫君纳妾，总该为林郎做些什么，仕途阻碍一直是夫君的心头之刺，姐姐——”
绕来绕去又绕了回去，夏冬春按了按眉心，大概了解了她的意思：她的夫君对她很好，她觉得自己不配，所以也想对他好，可夏冬云不想为夫君纳妾，只能从别的方向弥补愧疚。
......逻辑还能自洽，离谱。
“你——”看着对方眼底的恳求和期盼，夏冬春放弃了和她说清楚的想法，林翊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想看看自己娶来的的妻子还有多少价值，是否还能为他带来好处，而这些，决定着他未来对待夏冬云的态度。
从夏冬云的状态和表现来看，她的婚姻，更多是一厢情愿而非是两情相悦，还掺杂着不少利益和控制。
林翊在不断潜移默化给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