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最是守礼,怎会抱一小儿在御书房中?”华妃倚着新做的蚕丝软枕,娇美的鹅蛋粉面含煞,眼底冷光凝成刀刃,直刺刺看着俯身在前禀报的周宁海。
见那奴才低头瑟缩不语,华妃心头一哽,这便是确定了。
“瑶妃,瑶妃,妖妃!这封号倒是真没给错!”华妃不耐地甩开正在为她捏肩膀的婢女“才多大的年纪就能唬得皇上如此看重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这要再过些时日,怕是宫里人人都得望风而动,上赶着去巴结玉华宫了!”
“娘娘息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好了,昨个儿年大将军才传来消息让奴才们照顾好您啊,”无干人等都退了下去,只余下颂芝在一旁给华妃添茶水,周宁海才放开胆子苦劝了一句“只要年家圣眷不衰,娘娘您的福泽深厚,何必担忧区区小儿?”
周宁海不敢往孩子的事扯太多,怕碰触华妃的伤心事,话语一转“大将军知道娘娘您一贯是娇养的,翊坤宫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这不,才遣了人送来了三千两银子,大将军只有您一个嫡亲的妹妹,他早交代奴才,但凡您有点不顺心意的地方,只管告诉他,还说只要娘娘您愿意,递个求官人员的单子出来,将军有的是法子周转,让您过的舒心适意。”
听到哥哥在意关心,华妃的脸色算是缓和下来,细眉一挑“哥哥一向是有手段的,只是如今在京城,可不能像过去在西北军中那样糙了,朝中还是得尽快多些自己人,那些惹了年家讨厌的,作对的,都该一一除去,比如夏氏父子,还有那个莞嫔的父亲。”
“是,是。”周宁海尴尬地低笑几声,他连接宫里和将军府,消息灵通,哪里不知道大将军已经和夏家交过手了,不仅没能讨得好处,还沾了一身灰,只是做奴才的,得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在娘娘心情不好的时候火上浇油,他又不是活腻味了。
避不开夏冬春这个槛,华妃的神情多云转阴,郁郁寡欢。
“娘娘?”周宁海看不得主子难受,瘦长的脸耸撘着,狭长的眼角向下一勾,阴阴沉沉“您若还是觉得不快,不如奴才像个法子,除了这他?虽说玉华宫上下森严,但小孩子身体弱,母亲就不是个康健的,小儿有个三灾五病没扛过去,也是正常......”
他低着头献策,没注意到华妃一瞬的僵硬。
孩子——
蓬勃上涨的怒火仿佛被人骤然砍断了一截,冰冷的寒意顺着脊骨蔓延,心脏的跳跃都变得明晰沉顿起来,半晌,华妃才冷冷将手里的帕子摔在周宁海身上,语气冷凝“这话休要再提,六阿哥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孩子,如今正是出风头的时候,皇上时刻关注着,你有多大的本事,能瞒天过海?”
话是这么说的,心气依旧不顺,华妃凤眸一瞥窗外,冷笑道“本宫却是不急,真正急的人,该是景仁宫那个老妇才是!虽说孩子还小,但皇上让六阿哥能在御书房就居,难保一些心思不干净的会多想什么。”
毕竟如此厚爱,追溯前人,也只有前朝自幼养在康熙帝膝下的前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