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像不像的?”胤禛龙行虎步,把披风丢给苏培盛便笑着走了进来,看见儿子趴在爱妃怀中,忍不住弯下腰抱起来垫一垫“重了。”
反正抱子不抱孙的规矩早被他破了,胤禛也懒得装模作样,一点也不在意小家伙玩闹一般的拳打脚踢,用脸上没来得及打理干净的青胡茬子轻轻扎了扎儿子,恶劣程度在诸多奴婢们心中一跃而上,直追瑶妃娘娘。
骤然离开母亲香香软软的怀抱,弘璄不满地瘪了瘪嘴,依旧没在胤禛注视的目光下哭出来,反而在胤禛身上挣扎了一会,无果后就贴在他怀里不动了。
“虽是好几日未见,小六依旧是认人的,知道是阿玛来了。”既没有被吓哭,也没有讨厌他,自幼不受孩童亲近的冷面王胤禛有些受宠若惊,抱着儿子的手紧了紧,笑容直达眼底。
“皇上还好意思说呢,小孩子本就忘性大,您在过几日不来,小六怕是连阿玛的模样都要忘了。”
“是朕太忙了,”胤禛叹了口气,愁绪挥之不去“朝里朝外都不安生,城中调了一波军队前去边境守卫,外头就有些不知所谓的乱贼借着时疫的名头宣扬些不好的言论,实在该死。”
胤禛摩挲着夏冬春的玉手,另一臂膀抱着儿子,室内的暖香很快就遣散了他方才言辞中的不善,“在过一阵子,过一阵子消停了,朕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子俩。”
他解下自己腰侧的一块盘龙玉佩,玉佩温润生光,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肉眼可见被主人精心养护了许久,胤禛将它放在手中摸了摸,又将它系在襁褓边上“小六的满月宴——”
“宫中时疫横行,不宜聚众办宴,臣妾不是不懂事的人,”夏冬春没让他为难多久,主动接过话题“更何况如今外头风飘雨渺,如今臣妾与小六能安心居于玉华宫中,不经疾病侵袭,锦衣玉食,已是受皇恩庇佑。”
她说的深情款款,漂亮的眉眼潋滟浓浓,任谁看了都不能否认其中炙热的情意,胤禛听得心底一软,原本还是想来询问一番关于碎玉轩之事,已经全然抛之脑后。
暖玉温香,爱妃娇儿,气氛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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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公公?怎么会是您?”
夏桔端着清茶正准备进门,远远就瞧见一身着众不同黑红袍子的特秀身姿站在门口,低垂着头,一眼望去,看到的便是此人。
“苏公公呢?”
“师傅还有皇上的旨意要去景仁宫传达,正巧我今日回宫,赶替着师傅在皇上身边伺候。”
傅辰右手的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血玉的戒指,说话的时候也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虽恭恭敬敬地和夏桔寒暄着,注意力却全然放在屋里。
里头很快就传出了胤禛浑厚郎朗的笑声,亲切放松的态度是平时所不能及的。
夏桔是知道傅辰和主子的关系的,恕她无能,勉强僵住面部表情朝对方点了点头,便敲门而入。
直到里头和乐融融的响动稍微小了些许,傅辰才放开掐着手心的指甲,血痕印在掌中,几乎与血玉交融。
心底针扎般的痛楚不断翻涌,袍子下小臂紧绷,肌肉颤抖。
......他总归还是,心存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