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主子,”夏桔咬了咬舌尖,露出困惑的神色“您这是?”
她们之前决议来学院,不是为了接触范承允和秦二的么?
“你看,”夏冬春不抬头,而是伸出手指点了点文章的一处,让两人凑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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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娘娘,您真的要把最后的希望押在这几个人身上吗?”
黑黢黢的门洞之中别有洞天,角落处伏趴着一头身形娇小的细犬,其面若婴孩,正蜷缩着闭目小憩;内部的两侧,都是个个整齐排列地五排铁窗,里头时不时传出凶兽的嘶吼或是孩童嬉笑等响动。
诡异的是,这处空间看似逼窘狭小,实则暗含术法波动,延伸无限。
袖娘则坐在正厅的一处小椅上,颔首不语,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声音所传出之地,则是对门的柜台后方,深邃阴暗散发着浑浊的气息,隐约可见一个类人的影子在其间晃动,沙哑难听。
正厅的中央,就是几人所注目之处,一块等身高的玄奥水镜静止悬空,镜面处呈现出夏冬春三人的影音。
“掌柜的这话说得好笑,”不知哪里触到了袖娘的禁忌,她冷笑一声,出言讽刺“如今天地无灵,仙神匿迹,阎罗不出,妾一不能修行,二不可转世,不做挣扎,难道苟延残喘,混混沌沌消散于世间么!”
她活了数千年,数千年来不断演化着这片诡域,重复自己死亡的过程,袖娘不是自虐,而是为了加深自己的仇怨与痛苦,她因怨恨成鬼,也顿步与此,受此限制,倘若有朝一日忘却过去,选择放下,等待她的,不过是烟消云散。
袖娘不是没有做过其他努力,接触到此处就是她费尽千年心血的结果,然而,也就止步于此了。
随着时间流逝,她越来越嫩感觉到自己的大限临近,如果夏冬春一行可成,诡域便会破碎,维系千载的结晶落入她手,可在所谓的‘掌柜’处换取一枚破界符箓,是福是祸,前路未知;可若是不成,那......
袖娘眼中的阴郁翻滚,几乎要化作实质。
“桀桀桀桀桀——”柜台后骤然伸出几缕油腻湿漉的长发,朝两侧的铁窗缠绕而去,熟悉地在一个窗口翻搅几下,里头的声响戛然而止,随着一声怒吼,发丝勾着一块渗血的黄油纸包缩了回来,“瞧您这话说得——规则如此,哪里是我等能力可及?”
“您也莫要称呼我掌柜?我啊——”它的声音不时地停一停顿一顿,伴着咀嚼生肉筋膜的‘咯吱’脆响“不过是个得了些机缘的小二罢了,给人看店,还不能监守自盗,可怜——可怜呐——”
“规则?”袖娘双手处的水袖无风自涨,一把甩开悄咪咪伸到她身后的腥气黑漆长发,凶光凝固正欲将其打断,那黑发兀地缩了回去,借着些微的光亮,似乎可以见得柜台后燃烧着一尊青铜大鼎,黑发正源源不断将些血肉内脏之物丢进其中。
而操控黑发的主体,依旧看不清形状,唯独一双招子,不怀好意地将袖娘看了又看,似乎在贪婪地衡量着猎物“袖娘娘为何这般小气?过不了多久,您这一身千年鬼气浸养的肉身,便能落入我口中——不过是先尝尝味道罢了。”
言辞间,已然将夏冬春等人的行动视为失败,势在必得。
它可是知道,那江北诡域早已与袖娘不分彼此,袖娘滋养诡域,诡域维持袖娘,二者缺一不可,更相互奈何不了对方。
想要在严苛的条件下破除诡域,就凭几个普通人类?嗤,痴人说梦!
汪——汪汪!汪汪汪——
气氛焦灼一触即发,角落处的人面犬突然醒来,朝着柜台凶戾地龇牙叫唤。
“死狗!就知道吃!”柜台后的小二顿时将注意力从袖娘处抽了出来,愤怒中透着无奈郁闷,对着狗狠狠唾骂几句,才妥协般用黑发勾起一块滴着血水的肉骨头,重重向其甩去。
肉骨在破空时如刀般撕裂风声——
汪!
人面犬也不在意,凌空一跃叼住骨头,喜滋滋摇着尾巴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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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价几何?原白棉一斤银八钱,毫笔一支银九钱,水胶一斤银一钱二分......而白面、梁糠等物,一两银可入百斗......
蒙灾荒之期,涂......”
“这是江北近十年的物价记录和分析?”夏桔顺着夏冬春所指的方向一眼看下去,惊叹道“好详细!”
“重点不是这个,”夏冬春摆了摆手“江北过去寻常粮食价格在这里,五文钱一斗,算得上正常;可是到了灾年,粮价涨幅骤升三十倍不止,最高时候甚至有四五百铜子买不来一斗粗粮的高价。
哪怕后来由于朝廷介入,强压粮价,资助物资,粮价的涨幅才逐渐趋于平静,即使如此,如今江北平稳的粮食价格依旧是其他地区的三到五倍,而且涨幅一直存在,幅度虽小,却很稳定地呈上升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