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操劳一日,快些喝药歇息吧?”
剪秋将散发着苦味的汤药放在皇后身前,双手熟练地按压着其疲惫的双肩“这几日事多的很,娘娘头疾发作,皇上和太医都劝着娘娘莫要太费心神了。”
“身为皇后,”宜修一手撑着下颌,精致的妆容掩不住倦怠“永远不能有说厌烦的时候,一旦被人发觉力不从心了,那些盯着后位的人,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才怪呢。”
她眼中含着一道冷光“依着皇上的性子,前朝之事......华妃——怕是很快又要得意起来了。”
“娘娘说的是”剪秋从肩胛揉捏至手肘,动作不停“奴婢见不得华妃小人得志便猖狂的样子,真是——”
“她得不得志由皇上说了算,”皇后闭目叹了口气,转而想到其他“前儿是温宜的周岁宴,本宫一见那孩子,便想起本宫的弘晖周岁礼时的样子——”
“大阿哥若还在的话——”
“弘晖若还在,”皇后眼中泪光闪烁“一定比三阿哥长得高些,长得更加好看些。”
“肯定比三阿哥聪明多了。”
“是啊,弘晖两岁时便会认字了,”皇后面上的追忆之色渐浓“三阿哥根本就比不上他!”
“娘娘正当盛时,肯定还能再添一位阿哥。”剪秋低头顺着她的话。
“本宫都已年逾四十了,”宜修自嘲一笑,心酸显露“早已不是孕育之身。何况姐姐死后,皇上再未对本宫如从前那般——本宫自己的身子,本宫自己知道......怕是再也不能了。”
“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还是在意尊重娘娘的——今日您头疼宣了太医,皇上不也来看您了么?”
“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爱,只得到尊重有什么用呢?更何况......”皇后撇下眉目,跳动的烛火映在其面庞上光影交错“这份尊重,都是来之不易,敷衍了事。”
“你是和本宫一起过来的人,”宜修拉住剪秋的手,语气黯淡依旧含着一丝微弱的期冀“皇上对本宫,比之昔年对姐姐如何啊?”
“娘娘,”剪秋声音急急扬起,似乎遮掩着要急切证明些什么“其实在纯元皇后进府前,皇上对娘娘您也是极好的。”
皇后眼中的微光一下黯淡下来,似乎失了身上所有气力“皇上对本宫再好都比不过对姐姐好,太后也是,到底本宫是庶出,不比姐姐是嫡出。”
“如果弘晖还在,他便是皇上长子,又成了嫡出,身份是何等尊贵啊?”
“日出东方,其道大光——”外头雷声轰鸣,暴雨将临,厉风呼啸,“我的弘晖,明明该是个前路坦途的孩子,本宫会把握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朝前走,可是老天,为何如此残忍!为什么要在这样大雨之日将他从本宫的怀里收走,让我们母子骨肉分离啊!”
轰隆!
“即便弘晖走了,”雷电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冷白,使室内有一瞬的亮白如昼,剪秋看不清皇后面上的神情,只觉得主子的声音听起来比往日多了几分怪异诡谲“本宫也不能让旁人,占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