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脏啊。”夏冬春看也没看对方骤然因惊诧坐正的身体，自顾自回答地坦然。
“脏？”胤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句。
“可不脏嘛——”夏冬春走到胤禛身侧，又沏了盏茶水，自己先眯着眼抿了一口，苦涩流入喉头后在舌尖回荡起极为源源不绝的甘美。“皇上是见过紫禁城的大雪的，纷纷扬扬好看的紧。只是冬雪疏松，从天及地之时，已有无数尘埃趁虚而入。看似雪白，实则藏污纳垢——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冬日找人捧一杯雪试试。”
当然，这与泡茶好不好喝并不相干——夏冬春闲暇时喜欢用空间内被灵气浸染过的泉水煮茶酿酒，这味道，怎么着也差不到哪里去。
“同理，一日之内，植株未经擦拭，细细密密肉眼难见的尘埃都覆盖在叶面上，露水与雪水倍就是天地间的精华，也干净剔透，只是滚落了红尘，到底是被污染了......皇上你说是不是？”
“不错。”之前没细想过，且时下文人风行便是如此，如今......胤禛大拇指上的指环被他接连转了几圈，他本就有点洁癖，面上虽不改容色，心里却暗悄悄地准备回去就让苏培盛把之前兴致起来收集的几坛晶露丢了去。
有点儿嫌弃。
屋内的暖香渺渺，二人时不时漫无目的地闲聊低语，一人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一人思路新颖，视野开阔，且处处都能跟得上并提出天马行空的看法，午后闲暇的时光倒是格外悠哉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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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翊坤宫送来的点心，说您照顾沈贵人辛苦，华妃娘娘特赏的。”
槿汐见她面色不好也不愿多言，便先将木托上的点心一一端到甄嬛手边的小桌上，“你先下去吧。”
“这点心果然是极为精致——”甄嬛淡淡扫了一眼，语调平平，却难掩疏离厌恶。
“小主可要尝尝？”
“一丈红，眉姐姐的落水，华妃......”甄嬛语焉不详，却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两手捂住面容“槿汐，我真是无能，护不得身边人一点周全。”
“这后宫之事瞬息万变，小主既决定了不去逃避，就要尝试去正视应对，”槿汐语调温柔，带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一般，让甄嬛混乱的思绪逐渐稳定下来“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唯有恩宠二字最重要。”
“可是恩宠太过，我见眉姐姐近日已是心力交瘁，如今更是有性命之忧。”
槿汐笑着摇摇头“悦贵人初初入宫便极为受宠，日日珍宝流水般不断，虽算不上超出规制的奢侈，却也绝不是寻常贵人可以企及的。说到底，不过是皇恩浩浩，足够让那些个宫人睁眼做瞎子罢了。”
“且小主，若是恩宠太薄，那便是六宫践踏人人可欺，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槿汐曲膝蹲下，握着甄嬛的手声音潺潺“小主看今日便知道，无论您是否侍寝得宠，这后宫的争斗，您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