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夜深了,快休息吧?”流朱铺好床榻,摸了摸上头已经有点泛潮的棉织,眉宇间沉淀下一丝苦涩,现在碎玉轩的人去内务府拿东西,是越来越难了......
“这琴太久没调,都有些生涩了。”甄嬛一袭寝衣披着长发随意坐在古琴前,素手抚摸过爱琴的边角,这是她幼时母亲送的生辰礼,日日被她带在身侧小心保养,在闺阁时,亦是有专门为其以蜂蜡、核桃油等珍贵香料特制的膏药勤勤擦拭养护,可是如今......
玉指爱惜地抚摸着有些干燥的木料,想到从家中带来为剩不多的保养膏,甄嬛心情低迷,连口吻都染了点轻微的幽怨“流朱,我现在方知,在宫中,一个幽居无宠的常在,日子有多难过。”
“小主这是后悔了?其实,只要小主养......”
“我才不曾后悔!”甄嬛急忙打断了流朱想说的话,匆匆朝床榻走去“好了好了我困了,你也赶紧去歇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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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脚可好些了?”
富察仪欣特意挑了个皇上不在的点上门拜访夏冬春,眼底尽是诚恳关切之色。
“好是快好了,只是日日闲的,身子骨有些泛懒,”夏冬春让人上了她爱的茶点,“你今日怎么得空了?没被华妃叫去学宫务?”
“哪儿啊——”说到这个,富察贵人就觉得自己的手腕依旧隐隐作痛“翊坤宫的那位哪里是在叫我们学规矩?分明就是折磨人!姐姐你看我这双手,”
富察仪欣摊开修长白皙的双手,抱屈“那个华妃,竟叫我磨了一个下午的墨汁!手都要断了!还是姐姐聪明,早早将这种晦气事避了去。”
“如若不是华妃如今家世正显,年羹尧刚打了胜战兄妹二人一后宫一前朝圣眷正浓——”她傲然地抬了抬下巴“我可不愿受这口气!”
“不过——”她是闲不住的性子,“相较于我,华妃更看不惯眉庄,姐姐可知那个沈贵人?”
“嗯?”
里头幸灾乐祸调调好险没扬出来“我好歹就磨了个墨,只熬了一个下午,她嘛——”
“怎么样我倒是不知道,翊坤宫的规矩严的很,宫人更是如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只是她接连被华妃招过去,瞅着眼底下的青色是愈发重了。”
“狭促样子,”夏冬春笑着摇了摇头“她瞧着也是个娴静的性格,怎就你如此看不惯她?”
“摆明了不是一路人,实在亲近不起来。”富察仪欣撇撇嘴“那个余氏,姐姐......”
“小主,”一个小太监在外头灵活地探了个脑袋,声音遥遥就传了过来“余答应前来请安。”
“请她进来吧。”
二人对视一眼,“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若好奇,且自己看罢。”
“姐姐——”富察仪欣晃了晃帕子“诶,方才还不曾注意,姐姐宫里头似乎多了几个生面孔?”
“皇上怜惜,遣内务府送来伺候的。”
“瞧着倒是机灵的,”富察仪欣捂着嘴调侃对方“皇上果真是极疼爱姐姐。”
夏冬春挑了挑眉,笑而不语,意味......深长。
“给贵人请安,贵人万福。”
余氏一进延禧宫,就直奔着夏冬春去了,行了礼后才发现她身边还有个衣着华丽的美人正瞪着眼睛看她,一时有些尴尬,
“给富察姐姐请安。”
“嗯。”
“给余小主搬张椅子过来,”夏冬春看着身体不自觉拘谨的余莺儿,声音放柔,有些人不能逼得太紧了,更何况,余氏确实是个有用的,木棒给了,甜枣自然也要有“妹妹这几日甚是繁忙,倒是少见你出自家宫门。”
连带着“妙音娘子”这个名头至今依旧安安稳稳地在她身上安着,没如原定的剧情一般得罪了人惊扰了太后被褫夺了去,连地位都比寻常答应要高出几分。
余莺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羞怯的甜笑,眼中有忐忑更多是渴望期许,从袖中掏出两个被贴身折放保存好的窗花,犹豫看了眼富察贵人后,在夏冬春的点头下小心递交上去。
“嫔妾这几日一直在宫中做些小手工,还望贵人——喜欢提点。”
“余妹妹果然是巧手,”夏冬春眼前一亮,也不吝啬言语夸奖,赞美之词张嘴就来,在她眼中,两个窗花近乎完全一致,一些极小的细微差距,凡人肉眼根本无法察觉,不可谓不完美了。
“嘶,只是——”夏冬春看着女子侧影的窗花,眉头一皱,让余氏不由咬紧下唇,心被悬提在半空,晃悠地让人难受。
夏冬春笑看她“妹妹除夕夜前还是倚梅园的宫女吧?虽是发饰相同,这首饰珠串,却有些超出规格了。”
她点了点桌面,安抚瞬间方寸大乱的余氏“雪天黑夜,皇上也没瞧个仔细这东西便被我收着了,说来惭愧,这样对你意义深重的东西,还是自己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