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皇上安排了午后请您去养心殿赏画,晚间的膳食一道用了,小主看,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夏云虽说是夏冬春如今在宫中的心腹之一,见过不少奇异手段,但到底是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一些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对皇权的畏惧讨好天然地信服渴望。
“有什么好准备的?”夏冬春睁开眼看着妆台上的镜中人,满意地扶了扶鬓角的簪花。
她今日穿的是一袭浅蓝色的水仙旗装,碎蓝宝石点缀在耳侧整体予人一种温柔浅淡的模糊感,近看却又清冷高贵,不可亵渎。
“这样就够了。”
“皇上宠爱小主,进宫这么多日从来都是宿在我们延禧宫中,外头的嫔妃小主心里嫉妒,难免说的难听了些,”夏云扶着主子站起来,目光流露出惊艳之色,“小主当真是愈发漂亮了,无怪乎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小人一个劲在后头诋毁。”
也不知为何,紫禁城里的女人,尤其是贵女,行走姿态都是特殊训练过的,由于鞋跟儿高,所以走路时膝盖必须并着,头也不能摆动以保证发饰上的步摇悠然不动,虽说漂亮,但也美得千篇一律。
偏她家小主不一样,明明姿势平常,偏偏能走出一种不一样的风度气场,过去虽有却不明显,近日是越发瞩目了......
能不明显吗?
夏冬春有了龙气滋养,凤元自然水涨船高,二者如此,修行自然犹如神助,特别是重于阴阳和合之术的《欢喜佛经》,简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只是......夏冬春画好的柳眉一挑,看那龙元增长的数目,虽说不上少,也决不能称之为多,由此可见,皇帝虽然对她足够喜欢,但远远不能到达情动的地步。
当然,这只是夏冬春自己的推测,实则对于康熙四子,早年有冷面阎王之称的胤禛而言,这种程度的喜欢,在他心中已是弥足珍贵且渺渺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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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公?”夏冬春缓缓走进,却见苏培盛一副满头大汗苦涩不已的模样,有些意外“您这是怎么了?”
“诶哟小主,您先缓缓在进去吧,皇上这会子正怒在心头还没消气儿呢!”苏公公此时的腰背驮着,惶恐不已“容奴才一会给您通报,方才皇上发了好大一笔火,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这可真是,怎么办才好?”
“敢问公公,不知皇上是为何事烦忧?”
“好像是——月末朝会各地官员入宫觐见一事?”苏培盛有些不确定“小主莫要说与旁人听去了,”
苏公公有意在这位新进贵人这里卖个好,又不是什么隐私的事“实在是......这届官员难带的很,政绩一个顶过一个的难看,别说进项了,一年到头没亏损就不错了,这奏折......”
“苏培盛!”
“奴才在!”苏公公吓得一个激灵急忙贴近门框回道。
“你在外头瞎嚷嚷什么呢?吵死了!”
“回皇上,悦贵人到了?”
“——”
“让她进来。”
“方才——可是吓到你了?”
苏培盛那老奴才贼精得很,动作利索麻溜地开关门把悦贵人送进去后就忙不迭地退了出来,一点不敢在这时候的皇上面前触霉头。
胤禛揉着眉心的穴位,面色有些憔悴疲乏。
“开始在门口时是有些,只是到了皇上跟前,臣妾便只剩下心疼了。”夏冬春脱下护甲,轻缓地行至其身后,二指并拢在皇上太阳穴部位以一种柔和的按摩手法揉搓着。
胤禛只皱眉闭目享受了片刻,便重新振作起身,大手覆盖在夏冬春雪白的素手上,制止住她的动作。
“手如柔荑,指若削葱,媛媛娇气,朕不愿让你劳累。”
“若是旁人,自然不能让臣妾为其烦忧,唯有父母郎君,方此殊荣。”
“狭促,”胤禛摇了摇头笑道,但眼角似乎还凝聚着一抹浓稠的烦色。
“臣妾见不得您这样,”夏冬春与胤禛靠的近,身上清幽的香气也逐渐开始悠长“想为您解忧。”
胤禛背对着他,面上的神情有些诡异,御案上的奏折大喇喇地敞开着,夏冬春只要稍微低头一瞄就能扫到上面的内容。
“媛媛可知——后宫不得干政?”
他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柔和宠溺,低沉凉薄的声线裹挟着帝王独特的威压朝她倾斜而来。
夏冬春似无所觉,翘而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挡住了眸中的情绪,这个神情掩去了其明亮天真的瞳色,深浅交错的蓝色衬映得她犹如雪山之巅的一株雪莲,晶莹剔透。
“后宫不得干政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臣妾岂会不知?”她从椅背走至胤禛的身侧“臣妾也不欲行那逆事,只是心疼让您这般锁眉之人,妇人睚眦之心报于私事,可是有错?”
二人一站一坐,光影交错之下正好四目相对,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