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也等不到什么其他的行动,爱丽西娅便顺势继续枕在他的胳膊上,不知不觉陷入了熟睡。
一边的胳膊和肩膀虽然被压着,但这点重量对于迈克尔来说并不沉,久了甚至会忘记旁边有个人在。
传导而来的温热,和他的体温交汇融合在一起。
即便隔着衣服,那层丝质的睡裙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阻隔什么的作用,柔软的触感稍显直观。
也不能说会彻底忘记旁边有人在。
保持着平躺的姿势,迈克尔的眼睛依旧无神地睁着。
他目视天花板,这个时间里并没有睡着。
除却按照所接收的指令追击目标外,他其实很少去思考别的事情,多数是大脑放空的状态。
没有目标、未被召回的时候,则是找个没人的阴暗地方待着,什么都不做地消磨时间。
不过现在情况有些特殊。
自所属的组织临行前,他接收到的唯一指令就是[杀光全部的血亲]。
现在,全部血亲已经不在人世,唯一指令已经完成。
但是他没有选择机械地返回组织、听从另外安排,而是开始根据自我意识行动,微妙地进行了脱离。
或许也还算不上是脱离。
身侧响起了轻柔均匀的呼吸声,胸口随之起伏,依旧还有生命的特征。
或许他的指令完成了,也或许没有。
暂时无法确定,也没有要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的意思,下意识地选择了跟着她行动。
而且此时所处的小屋子,在某种意义上恰巧满足了他的部分需求。
阴暗少光,寂静偏僻,有食物,没有太多的麻烦事。
他潜意识里并不倾向于返回组织。
呼气,吸气,等待时间流逝。
哥谭的夜晚一如往常,起了浓雾,月亮被乌云挡着,只有些朦胧昏暗、微弱的光。
突然,玄关那边的门传来了异样的响声。
迈克尔扭头向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那声响并非错觉。
下一刻,他直起身子,下床,缓缓走了过去,脚步无声地立在了门口。
门把手微微晃动,外面有人,似乎是在拿着工具试验,试图开锁。
伸手,迈克尔拧了门把手一下。
吃过晚饭之后,想起了中途打开过一次的门、把某位房东关在了门外,爱丽西娅就又过去用钥匙加了两道锁。
就像是傍晚的那次一样,他还是没能一次就拧开。
虽然没有拧开,但这一下倒是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动作也猛地暂停,没有再继续。
并未想到这时候屋内还会有反应,外面的家伙停顿着,也不知道是就此收手离开,还是继续等待、思考刚刚那下会不会是错觉。
门把手继续拧动,门随着动作而微颤。
看着打不开的门,这场景似曾相识。
歪头回忆,迈克尔想起了傍晚时的所见、爱丽西娅拿着钥匙开门的场景。
而晚餐过后,在沙发上坐着发呆,那时候她特意给出的警告也随之浮现。
如果玄关大门的门把手也被他搞坏的话,这个门就也会像卧室和浴室的那样关不上,只能敞开着。
这边的门连接外面的走廊,到时候会有人在门口游荡,并且频频地闯入。
哥谭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了他们两个安全,这个门把手可不能被卸掉。
虽然不知道沙发上的家伙到底听没听进去,但她还是又推着卧室门,用实物给他做了示范。
有些成效。
戳中了部分微妙的领地意识。
迈克尔转身,悠悠地走回了卧室,又重新站回了床边。
俯视床上蜷缩着熟睡的人,他的目光落在先前注意到的、掏出了钥匙的位置。
探身,膝盖压在床上,边上的床因着重量深陷了一块下去。
伸出胳膊,手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摸了过去。
丝质的布料紧贴微微起伏的小腹,十分平滑,没有钥匙存在的凸起。
没有摸到,他歪歪头,继续又左右摸了几下,寻找疑似会有口袋的位置。
宽厚的手掌很大,能盖住大半个腰身。
炽热的手心隔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布料,挪着摩挲。
绕过了一圈,终于摸到了空隙,顺着睡裙后腰镂空的地方伸了进去,继续寻找。
穿过薄薄的睡裙布料,粗糙手指触碰在腰身的皮肤上,一路向下。
一直没有找到要找的,这只手显得有些不耐烦地加大了力度,按得爱丽西娅闷哼了一声,本能地伸手制止。
手指微微蜷缩,虚虚地搭在强壮的手臂上。但是再如何也推不开,愈显得无力。
陌生的颤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