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近三月,宫尚角虽然知道将面对的是何人,但真正见到对方时,仍有些按耐不住心中雀跃,还有半点隐去的酸涩。
此次重逢,分离的日子似乎比上回还要久。若说过去三年是刻舟求剑精卫填海,不知相逢是几日,那么如今,他恐怕变得更加无措,先前冲动离开,想必在她那已经被冠之为无信之人的有意之举。
然而无意与有意,立身于局中,谁又真能分得一清二楚。
上官浅料到了来者大概是熟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宫尚角,毕竟宫门并不会插手、孤山派也不会同意二者的合作。
问及来意,宫尚角开口只说是个人名义,与宫门无关。
上官浅沏了两杯热茶,递了一杯给他:“怎么称呼您?”
“……”话里话外都奇怪得很,宫尚角皱了皱眉,抬头看她,“宫二先生、角公子、宫尚角,上官姑娘随意。”
上官浅拨了拨柜台上的算盘,珠子被撞得叮当响,像一年之始在流连谷间见到的清澈泉水潺潺流动,碰撞在墨色石子上。
“宫二先生此次来访,想必是为合商一事,只是不知……”上官浅绕过柜台,走到宫尚角跟前,将指尖捏着的茶杯倒放在桌角,倾身看向对方,“宫二先生,资格如何?”
虽然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合商人,但并不意味着无路可走,单是孤山派一支也依旧能撑起大赋城的商行,只是她所想并不止于此,若要在江湖立足,为孤山派重建一条长远之路,那么寻得可靠者合作才是长久之计。
窗外的阳光此刻落在了女人发间的玉簪上,精细吊坠轻摇,晃在眼前,似乎还能闻见盛开杜鹃的淡淡香味。
宫尚角情不自禁地抬手去碰,冰凉的吊坠堪堪落于他的指尖肉时,被主人偏头躲了过去。
自然是瞧见了他的动作一一上官浅心头莫名气恼。
先前道歉的是他,说会在她身边的也是他,却又一言不发不告而别,言而无信,小人之举。
上官浅摸了摸脑后,取下杜鹃花玉簪,吊坠晃得更加厉害了。
“宫尚角,你如今这番又是为何?”上官浅握着簪子,尖锐一头戳在了宫尚角胸口,像是要挑起衣线,“盏盏问我阿爹是不是又走了的时候,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