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长到了腰上。卢藜刚把小猫重新抱进怀里就脚底打滑摔进了一个深坑,她一抬头刚好看到远处的火山喷发击落一架直升机的场面。
如此庞大的自然灾害伴随着严重的地震,卢藜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带着猫从深坑里爬出,因为穿着那条漂亮的白裙子,露在外面的胳膊和手臂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她此刻已经不觉得疼痛,求生欲促使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往上爬。
那几架基地的直升机好像终于放弃了他们,叫人厌烦的螺旋桨声音消失了,直升机在持续又猛烈的火山喷发中四下逃窜。
熔岩如同燃烧的河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山顶流淌而下,那样滚烫强大的、恐怖的力量吞噬所到之处的一切,它外表是漆黑的,内里却有烧灼的、吞噬一切的猩红滚烫。
“卢藜。”
陈继熔终于找到她,他叫她的名字,单膝跪在深坑上往下望了望,然后找了一块很大的石头放出藤蔓锁住它,徒手抓着藤蔓滑至深坑底部。
他动作很快,手掌上的皮肉磨破了也无暇顾及。他站到小姑娘面前露出个笑来:“别怕,我来了。”
陈继熔脸上脏的厉害,瞳仁却透亮,他这个笑容实在算不上好看,呲着口大白牙的。
时间已经很紧了,滚烫的岩浆已经流到了深坑边上,厚重烧灼的熔岩流顺着深刻的边缘掉下来一两块,齐腰的草呲的一声被吞噬掉。
卢藜笑不出来,她甚至有种要爆粗口的冲动。陈继熔身体负荷已经快到极限她多少是知道的,他刚才不跑掉,现在过来送人头。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出去他是能出的去的,陈继熔对这儿这么了解,还是最强大的植物系,可要是带上一个两个拖油瓶就不一定了。
她以为自己跑得够远了。
卢藜忽然觉得疲倦,她正要释然却被疯长的藤蔓连人带猫一路托举着向上,那种蓬勃的、取之不尽的能量就好像他从未受过重创。
遮天蔽日的千年血藤像童话故事里会生长到天际的豌豆苗,它原本只是一颗小小的幼苗,只要搭载着柔软的叶子就可以来到全新的国度。
卢藜意识到什么,她的心跌落谷底也体会到害怕和慌张,她拍打着死死禁锢住自己的藤蔓往下望,声音里带上抑制不住的哭腔。
“陈继熔,你疯了?能量体会碎的,停下来!停下!我说了不喜欢你还要怎样,我不喜欢你啊。”
最后几句卢藜几乎是喊的,她不知道陈继熔有没有听到,她被带得越来越远,她觉得头晕眼花,似乎是耳鸣了,连火山喷发的声响都听不见。
她记性很好的,关于废土时期异能者的文献她看了那么多,也知道植物系最大的天敌,自然属性。
从来没有哪一个人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叫她震撼难过,厌恶起整个充满恶意的时期。她不明白怎么能有陈继熔这样的人,也没有相识多久,就能豁出命来。
能量体碎裂,该有多疼啊。
停下来的时候藤蔓发源的地方已经淌满了灼热的岩浆,卢藜和小猫被送到了半山腰,这里暂时还安全。
卢藜胡乱抹掉眼泪,她眼睁睁地看着强大的血藤一寸一寸枯萎,最后的那点绿意却始终不肯退去,那样倔强停留着,似乎在等着谁靠近。
奇异的感觉驱使着卢藜走到最后一截存活着的血藤下面,她微微扬起脸就看到那里巧妙悬挂着一只绿色的镯子,它本该在绒布盒子里的,成色很好通体莹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陈继熔,你真有病。”
卢藜一笑眼泪就下来了,她屏住呼吸,微微踮起脚把镯子取下来。在镯子脱离枝叶的一瞬间,那截藤蔓好像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一般快速失去颜色,和大片大片的枯枝融为一体。
她伸手摸了摸那段枯枝,干燥粗糙,像某个人的手,手指手背看起来养尊处优的,手心里都是刚长出来的薄薄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