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也如同嘶哑般张口无声。
幽冥花海,漫山遍野盛开的彼岸花红得如血染般妖异,花海从中飘散着幽幽亮光,如繁星点点,萦绕着他转却又很快消散。
男子不断抓着那些盈盈星光,手指却穿过星光怎么也抓不住,犹如竹篮打水一场空。
突然,他毫无预兆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地,鸢璃内心慌乱如麻,眼泪喷涌而出,她终于艰难朝他抬起手,入眼的,却是虚无缥缈的仙灵,如同薄雾般快要消散。
鸢璃心痛不已,那疼痛感快要令她窒息。
一道细微且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道:“别哭,别哭,我在呢。”
鸢璃正要细听,男子微微偏头看向她,快要看清脸时,鸢璃猛然从梦中惊醒,脸上全是泪,里衣也被虚汗打湿了些。
“娘子不哭,梦魇罢了,为夫在呢,不怕不怕。”
直至换好衣物,鸢璃仍旧沉浸在那个梦中,太真实了。清醒越久,那梦的痕迹便愈发谈,到最后只依稀记得有个白袍男子在彼岸花海里哭泣,身形衣物都消失在了脑海中。
今日七夕佳节,恰又逢父王近来新得美人虞妃生辰,故在宫中办了宫宴。秀女入宫短短半月便升至妃位鲜少有人能做到,更别说皇帝破例为她庆生。
男人自古三妻四妾,更别提后宫佳丽三千的君王,可父王已年过半百,如今却沉溺女色,过度难免伤身,鸢璃实在不理解。
虽不悦,但鸢璃还是好心挑了支珠钗作礼,如今身子重,鸢璃便不去长相思了,长相思生意爆棚,时隔六年,如今已是京都首屈一指的珠钗铺,闻名良渚。
入宫后,鸢璃见到了那位虞妃,那一刻,泪从心起,她与画像里的母后极为相似。她未曾见过母后,但若她来时也有母后,也会尝到世间母爱的滋味,母后也定会这般容光焕发。
整个席间她都忍不住去偷瞄虞妃,宫宴间的热闹此刻在她耳中静谧,若日后她孩儿瞧见她的画像,是否也会记得她的模样,如她这般偷瞄那位神似母后的年轻女子这般。
父王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她,连平日盛宠的贵妃也不愿与她多说一句。
席间丝竹声声,舞姬起舞身影轻曼,父王向她招手,与她同坐高位。
“你母后仙去二十四载零三月有余,朕很想她,禾儿如今也做母亲了,你母后定也欢喜,朕前些日子去看她,已告诉她了。”
父王端着一碗云面递在她面前,满目慈爱的看着她道:“禾儿啊吃碗云面,七夕佳节,老人儿说云面挑得越高,越长寿。”
云面并非京都习俗,好像是良渚北方才有的,挑云面意味着挑寿,云面挑得越高,人就越长寿。还有的为织女摆贡,据说,面条吃七根,亲人心连心,吃云面时还会扔在碗外两根犒劳搭鹊桥的喜鹊。
六年前花轿上,前半生命簿记载,母后是生太子时难产而死,如今父王为她寻来云面挑寿,是想她长命百岁,生产平安。
鸢璃眼眶湿润,夹住面条的末端高高的挑起,面越高,父王脸上的笑意就越明显,直到眼角的鱼尾纹都皱在一起。
吃面时,父王靠近她轻声道:“禾儿啊,父王并非昏君沉溺女色,虞妃与你母后容貌神似,虽不似你母后貌美,但父王瞧见她总会想起你母后,内心欢喜。”
“禾儿知道,父王是明君。”
鸢璃埋头往嘴里塞着云面,那眼角滑落的泪珠汇聚挤出眼眶,她听得出父王虽以轻松的口吻说出,但语气里夹着着落寞与思念。
七夕佳节,星汉灿烂,花草飘香,温以辞与她坐在府中桃花树下,身下软乎乎的软垫让冰冷的石凳变得舒适不再硌人。
那软垫是温以辞亲自为她缝的,针脚有些潦草,但里头塞了满满的西域棉花,软得很。
“我原以为君王薄情,今个儿才知,父王待母后情深义重。他为我寻来云面挑寿,他害怕我如母后般挺不过生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