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鸢璃贴在温以辞的胸膛上做着美梦,一睁眼便瞧见温以辞正盯她。
“公主醒了?今日该进宫请安,且,还有母后的赏花筵。”
昨日喜轿中,天枢告诉她,即便是凡人帝君,因有帝君魂魄,日日亲近有助修为,长此以往,内里修为皆会大有增长。
想到此,鸢璃心一横,抱得更紧了些,“不急,请安前,先随我去把咱家的银子抢回来。”
她昨日便仔细算过账,拿着钱,足够她为自己修半间庙,打尊头顶梁的神像了。
鸢璃掀开被子从他身上跨过,下榻更衣梳洗。这做了温王妃,发钗衣衫都比前些日子精致了不少,想来,凡人帝君亦是极有钱的。
铜镜中,她身着鹅黄色长裙,外披白色裘绒外氅,称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晶莹剔透,小桃手巧的为她挽了个如今京都最时兴的发髻,称得人格外灵动娇俏。
那如琉璃般璀璨的眸子,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摄人心魄,一眼惊鸿,如他初遇她时那般,扣人心弦。
马车上,鸢璃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不知怎的,与他四目相对,总有种他在透过自己看旁人的错觉。
清晨的京都还算热闹,摊贩的叫卖声响彻街巷,早膳铺子的屉笼飘着缕缕烟火气,显得温王府标志性的马车显得有些突兀,在百姓关注下稳稳停在了沈府门口。
她将令牌递给紫云,让她带着数名黑甲卫进了沈府搬嫁妆,沈老爹看着也不敢动,任由温王府的人将沈府搬了个半空。这才发觉那败家子将家产究竟败了多少,才会导致半个府都是人家嫁妆填的。
紫云一丝一毫都未放过,连同后院那两棵极品桃花树也挖了出来,鸢璃十分满意。
扫空沈府,马车便朝公主府径直驶去,此刻,江玥正如家主般盯着小厮搬家,见到她,也只是有意无意捂着肚子行礼。
鸢璃快步前去扶住她道:“你身子重,便不必向我行礼了,头三月的妇人,可得细细注意。”
她声音不算小,周围群众听了个大半,议论纷纷。
“王妃我…”
鸢璃拉住她手,打断她道:“不必致歉,男人自古三妻四妾,是我小气了些,才令你怀胎两月还无名分,成了外室。放心,如今我已休夫,凭着沈序淮同你多年情分,应会给你名分,即便日后新主母进门,也断不会委屈了你。”
瞧着江玥脸色犹如便秘,鸢璃心中极其爽利,幸亏昨个儿细细瞧了前半生的命簿,今儿,也算给原主一个体面了。
紫云拦住还未踏出门槛的小厮,怒骂道:“腌臜东西,连你主子的东西都记不真切吗?抬回去,随我仔细清点再搬,莫让江小姐少了东西。”
小厮惊恐地跪下求饶,连同已抬出府的小厮也将东西搬了回来。
松开江玥后,鸢璃挽住温以辞的手臂道:“我与阿辞还未进宫请安,就不亲自送你了,紫云手脚麻利,有她协助,你只管安心便是。”
言罢,鸢璃便与温以辞自顾自地上了马车。这一趟,既拿回了嫁妆,又洗清了名声,令百姓皆知沈序淮与江玥的腌臜事儿,她并非下堂妻,乃是休夫。
但凡是个注重名声体面的世家,日后,都不会迎江玥入府为主母,即便为妾,也不会被新主母容纳。
赏花宴上,王后带着二人晃来晃去,特别是沈序淮一家附近,笑容灿烂满面春风。
筵席间,沈序淮纠结片刻,还是踌躇着端起酒杯走了过来,他赔礼道:“王妃,昔日是我委屈了你,特来赔罪。”
温以辞面色铁青,有些不爽,但掌心攥着的白嫩小手并未抽走,令他缓和不少。
见他仍执意不走,鸢璃只好将自己酒杯放在温以辞面前,开口道:“近来想与阿辞有个孩儿,不宜饮酒,我夫君代我同你喝,不介意吧?”
沈序淮摇了摇头,弯腰敬酒一口闷下,自讨没趣地走了,却在转身那刻,听见耳后传来她的声音:“以目尝之,其味甚辛。”
落座回席,望着对面与郎君琴瑟和鸣的她,心中不免落寞,总觉,她好似同从前不一样了。
深秋酿的梅子酒,闻着香甜滋味醇厚,鸢璃刚化人形,忍不住多贪了几杯,便醉倒在温以辞怀中。
温以辞无奈将她抱进马车,带回了将军府,刚放榻上,不过是转身的功夫,鸢璃便蹲到了墙角,蜷缩抱膝摇来摇去。
“娘子,你蹲这儿作甚?”
“嘘,一会儿让那些精怪见了我,定要吞了我的,得躲起来,你上别的地儿躲,别暴露我。”
“乖,有我在此,定不会让你被精怪吞了的。”温以辞一把端起蹲着的鸢璃放在榻上,替她褪下衣衫鞋袜,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入怀里。
“是我不好…”温以辞轻轻抚摸着怀中缩成一团的人,在她额前轻柔一吻,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次日清晨,鸢璃醒来头痛欲裂,不忍发出“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