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
“你饿了吧,我先去拿些吃食过来。”
说完,飞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赵曦澄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一弯。
梦中的那声声“阿澄”,在心底轻悠回荡。
窗外鸟鸣啁啾,晴光大好。他试着从床上坐起,却发现力不从心。牙一咬,他左手狠狠使劲,一点一点撑起身子。
待黎慕白端着几样吃食进来时,他正坐在床沿,满头的汗。
黎慕白忙搁下盘子,拉开他的衣领,低头检查他肩上的布条有无渗出血来。
“幸好幸好,伤口没有再度裂开。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再失血了!这次是幸亏提前备了不少珍贵药材。你若要再度失血,这地方又偏,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寻可靠的大夫,岂不是要急——”
说着说着,她突发觉自己凑得过于近了,话亦多过了头,忙打住。
她的几绺碎发散落在他颊边,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轻淡,温热,微微仓促。
旋即,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又快又响,身子猛地弹开。
“那个——那个——”她支支吾吾,“我看了,伤口没有裂开。你饿了吧,我去摆吃食。”
赵曦澄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她心慌意乱地搬过一张小几,把碗碟一一搁好。
小几旧了些,好在干净。几样吃食亦简单,左不过是白粥、炊饼、面片汤,还有一碗蛋羹。
她习惯性地用银针一一验过后,把蛋羹与粥推给他,还贴心地备了一把他们自携的汤匙,自己则拿起炊饼,就着面片汤吃了起来。
赵曦澄右肩受伤,便用左手不太熟练地舀着吃。
两人都饿狠了,吃个底朝天。
黎慕白收拾一番,找出一件干净衣衫让赵曦澄换上,然后出去跟她所谓的覃姐姐闲聊一会,方进屋把事情原委说给赵曦澄听。
昨日,黎慕白见赵曦澄难以支撑,便提剑追上那唱歌的男子,强迫他带他们下山。
她的本意,一来若这男子真是黑衣刺客的帮手,命他带路,可以防备他去联络同伴。二来这山路她没走过,山中又多蛇,赵曦澄伤势又重,必须尽快出了这山方好。
她用剑逼那男子吞下一颗丸药,并告知他这是毒药,想要解药就得乖乖听令。
男子被吓得点头如捣蒜,尽心尽力指路。
尚未行到山脚,赵曦澄开始支撑不住,神志亦迷糊起来。是以,后来的事他均不知。
当时,黎慕白见天色向晚,又身处荒郊野岭,且赵曦澄昏昏沉沉的,亟需休养与用药。
她只好向那男子提出借宿。
那男子便把他们带回了家。
男子名叫左嘉,其妻为覃簪,即黎慕白口中的“覃姐姐”。
他们现在正借住在黄家村左嘉家中,托名为覃簪的远房表亲,乃是左嘉之意。
这处小院落,只住着左嘉与覃簪小夫妻俩。
素日里,左嘉会去采樵与打猎,以维持家中营生。
黄家村,位于西洲城近郊。
左嘉今日一大早,就出村进西洲城卖柴去了。
以上这些信息,是黎慕白跟覃簪闲聊得来的。
赵曦澄沉吟片刻,早已瞧见她换了一身粗布衣裙,但也难掩她的丽质,不由衔笑道:“这么快就入乡随俗了?”
黎慕白见他目光落在自己的衣上,随即明白他的话中所指。
“这个是覃姐姐旧衣衫,我觉得我们携带的那些衣衫,在这山村里太打眼了点,于是就换了这件。”
“你与人倒是挺自来熟的。”
“查案嘛,不得就与各种人打交道。”黎慕白笑道,顿了顿,“我爹娘自小就不太拘我,我常溜出去——”
赵曦澄见她神色忽地暗了,忙截住她的话,“这里既然是黄家村,为何他们一个姓左一个姓覃?”
“呃——这个我向覃簪侧面打听过,她与左嘉是去岁秋才搬到这个黄家村的。”
赵曦澄忖度半晌,突然问道:“那我怎么成了你的兄长?”
“啊?这个——”黎慕白尬笑道,“昨日不是事出突然嘛,情急之下我撒了个慌,对左嘉与覃簪称道我们是兄妹,游玩时迷了路又遇到猛兽,你是为赶走猛兽方受了伤。”
“猛兽?”他稍稍抬了抬胳膊,一阵钻心的疼。
黎慕白知晓他的言下之意。他的伤是在后背,几乎被利剑穿透,根本不像猛兽所为。
“殿下放心,你的伤是我单独处理的,他们没有看到你伤在何处。”停了一停,她又道,“昨夜左嘉本想要去西洲城里找个大夫,但被我以宵禁为由婉拒了。”
“可你刚刚说,他今天一大早已去了城中卖柴。”赵曦澄放低声,“要是他得知你给他喂下的毒药其实是——”
“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