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白揉揉后颈,罗纹笺上已是密密麻麻一大片字迹。
赵曦澄走过去拿起一看,字写得倒也不难看,甚是清正。
“幸好,你的字没有你的画那么丑,勉强能入眼。”
“殿下,能不能不要再提我的画了?”
“这是你写的案情?”赵曦澄边看边问道。
“嗯,还未写完,因为还有几处未明。”黎慕白揉着脖子道,“第一,罗小绮与琴霜的中毒方式,我至今未弄明白,但可推出两人是被同一种方式下毒的。”
“一个是高门嫡女,一个是贱籍伎人,两人有霄壤之别,却因同样的中毒方式身亡。你可确定是同一凶手所为?”
“殿下所说,我今日也特意查了二人,她们二人也确实无任何交集。但是——”黎慕白加重了语气,“她们却有共同认识并打过交道的人。”
赵曦澄眸光微跳:
“可是李奈?”
“对,就是李奈。我之前问过罗小绮身边的鲁嬷嬷,罗小绮曾在上巳节那天与李奈见过一次面,罗小绮带给卫韶樱的桃花就是李奈帮忙摘的。至于琴霜——”
她看了赵曦澄一眼,接着道:
“我和王赟曾见李奈在余音阁出现过,还曾一起跟踪李奈曾去过义庄,李奈给出现在上巳节城郊小树林的女尸合过双目。而那女尸,我今日已证实是琴霜之母凌心。由此可见,李奈对琴霜颇为看重。”
“依你之言,李奈又在罗小绮身亡前一日去城南买过野芹。如果凶手是同一人,他不就是正好?”
“可是,去城南买野芹之人,我们只知道是戴帷帽之人,但并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李奈。而在余音阁出现过的与去过义庄的戴帷帽之人,我和王赟均见过。从身形等特征来看,这两人应是同一人。”
“王赟常年断案,既然他也认为是两者同一人,那就基本上可确认。”
黎慕白拿起另一张罗纹笺说道:
“据王赟遣去跟踪监视琴霜的衙役说,琴霜从大理寺回到余音阁后就一直未外出,她的侍女倒是出了一趟余音阁,而且那侍女手中似乎拿着几根翠羽出去的。我去余音阁核实过,琴霜的侍女确实在琴霜回余音阁后出去过一次,快天黑时才回,接着琴霜就被发现毒发身亡了。”
“审了那侍女吗?”
“余妈妈说那侍女本是琴霜带来的。琴霜遇害后那侍女就不见了,连余妈妈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除此之外,案情上可还有其它不明之处?”
“嗯,那就是卫韶樱与李奈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
赵曦澄神色一滞,声调有些发硬:
“我大概知道。姑姑院子里的格桑梅朵,也许是姑姑为李奈之父李长安种的。”
黎慕白沉吟未语,赵曦澄从袖兜里掏出一卷纸递给她,是他今日命人调查后的结果。黎慕白接过,一手托着下巴细细浏览起来。
李长安与卫昌是总角之交,两人曾一同进入过武学,并一同在春节朝贺使者的武艺赛事上大放光彩,还一起受过先帝的嘉奖。
李长安擅刀剑,与庆阳长公主比试过剑术,只是未分出胜负。卫昌擅骑射,且臂力惊人,可于马背上徒手抓住疾驰的箭,且双手能同时发箭,并可使双箭同时百步穿杨。
庆阳长公主见过后大为赞叹,还主动与他切磋骑射。
卫昌的父亲是一七品文官,卫父手无缚鸡之力,常被力量甚大的妻子钳制,因此卫昌母亲曾有过河东狮之名。
卫家曾与一翰林医官家毗邻而居,卫母威名就曾由邻家传出去过。卫父厌恶武力,便强制性地给卫昌退了武学。
卫昌虽进过武学,但期间卫父一直请先生教他四书五经,学业一直未落下过。卫昌初次科考,就一举蟾宫折桂。
但是,卫父却在此时得了急症,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卫母承受不住变故,患上了失心疯,于某日走出家门后就未再回来。后来,卫昌遍寻无果。
另一边,李长安因在军中表面突出,连连得到擢升。
当今圣上即位之初,丹辽曾发动过大规模进攻,李长安被派往西境率军迎战,一气歼灭了敌军主力,凯旋而归。
李长安也由此被封为奋威大将军,一直领军镇守西境。丹辽经此一战,也安分不少,很少再大规模侵犯我朝边境,直至上月突然发动大军袭击。
卫昌因钟情于庆阳,故此成亲时间比李长安要晚一些。
成亲后,庆阳一直未生育,直到三年后,才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卫韶樱。
“这么看来,卫昌成亲后,李长安还在京城。直至庆阳长公主快生孩子时才被派往边境,此后一直驻守西境。”黎慕白合上纸张说道。
“是!”赵曦澄凝视着一盏玉勾云纹灯道。
“殿下怀疑长公主与李长安有——”黎慕白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