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巴赫的C大调前奏曲在古堡式建筑的学院里被奏响。
黑色钢琴前的男人,尽管手指轻柔的在黑白琴键上做着舞蹈,让悦人的钢琴曲从指尖泄出,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在旁边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在男人鼓励的目光下,终于是架起了手里的小提琴,她将下巴搁在黑色的木托上,右手控制着琴弓,在弦上奏出音符。
配合着男人弹奏的钢琴曲,两人合奏出了一首由古诺在巴赫这首原前奏曲上改编而来的,圣母颂。
男人露出笑容,他微扬下巴露出赞赏的眼光,可没多久,小提琴曲出现了偏差。
原本应该足有一个长弓的音符发生了变化,从半弓演绎又到了四分之三的短促音符。
小提琴演奏者的右手摆动得越来越快,那琴声顺着最后一个长弓音节开始,不停的走着琶音与重复交错,速度越来越快,音阶越走越高,距离越拉越大。
这孩子的左手不时变换着姿势,而持弓的右手,则是不断在小幅度及大幅度的动作间变化,她棕色的目光落在琴弦上,拉弓的手不断在琴弦上施力,随着琴音的逐渐加强,她的双唇抿了起来,脸庞的弧度变得冰冷而坚毅。
焦虑和怒火突然间袭击了她,乐声就像是木柴一样帮助火焰燃烧。孩子胸口的冲动让小提琴的乐声哑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乐器相互撞击的声音。
小提琴被用力的砸上了钢琴音箱处,一次两次……
“柯莱亚!”查尔斯泽维尔出声喝止,柯莱亚的动作猛地僵在原地,她的大脑里充斥着查尔斯泽维尔的声音,“深呼吸,慢慢来,放下你手里的琴。这里什么都没有好吗?
你觉得温度有点高我们可以去把暖气降低点,饿了的话厨房里有吃的,困了现在就可以去睡觉。”
“柯莱亚,你可以做任何事,没有人禁锢你。深呼吸,累的话就去放松玩一下。没有任何危险。”
柯莱亚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等待着胸口的焦躁散开,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砸坏了的小提琴和钢琴。
“嘿、嘿、听着,这没什么,你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十五分钟后再继续?”查尔斯泽维尔拉过柯莱亚的手臂摇了摇,让她看着自己,而不是那些被砸坏的乐器,
“你已经进步很大了,我想这跟你按时吃药也有关系,药物性的谷氨酸和具有抑制性并能平息活跃性的γ–氨基丁酸。给你的大脑提供了必要的多巴胺和血清素。”
查尔斯泽维尔用嘴说出的话语,不如他直接在柯莱亚大脑里说话来得有效,柯莱亚一直盯着那些砸坏的乐器,然后悲凉感又袭击了她,让她的鼻梁发酸。
真是……没救了……谁能……救她…
“好吧。”读到柯莱亚的思想,查尔斯泽维尔吐了口长气,这是他见过的最难搞的学生了。
他立刻运用起控制物体的能力,让小提琴漂浮在了空中,砸坏的凹进去的木板重新还原到应有的弧度。钢琴损坏的地方也是如此,散落的木块全部一一回归原本的位置。
查尔斯泽维尔笑了笑,示意柯莱亚注意这两样恢复如初的乐器“你看,什么事都没有的,你在这里搞砸不了什么。”
“继续吃药,不要胡思乱想,很快你就可以回家了。”
——
“感觉怎么样?”
套在宽松的纯色睡衣中,柯莱亚盘腿坐在胡桃木靠背椅上,她上身微微前倾,拿着黄色木杆铅笔的右手,不停的在书桌上摊开着的空白图画本上进行涂抹。
托尼斯塔克并不在意柯莱亚没有理自己,在打开房门后,他慢慢走近那张放置在角落的书桌,看着纸张上慢慢成型的男人面容,眉毛跳了跳。
一个月前,托尼斯塔克原本的决定是要赫本斯图尔特过来给柯莱亚看看她出了什么问题,顺便治治她和亨利米尔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可后面的发展打得他措手不及。
柯莱亚的问题似乎在天晚上全部爆发了出来,甚至,她还烧了一张沙发和自己的脸。
托尼斯塔克很快把她送到了这里,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
在好友查尔斯泽维尔的帮助下,他们摸清楚了柯莱亚的问题,并决定她得被短暂的隔离起来。
当然与此同时她还要按时吃药,并且远离任何可能伤害到别人伤害到她自己的东西。
“你记得每一件事。”托尼斯塔克终于搞清楚了从那天晚上在从流星酒吧回去的车上,柯莱亚说出八年前的事情就开始困扰他的问题。
记忆最远的地方在哪现在他们还不能确认,但可以确认的是,柯莱亚记得她所见过,经历过,感受过的任何事,无论是否虚假或者是现实。
超常记忆综合症。
并不是什么后天学习来的记忆术,这种罕见的病症让患者记忆超群,可他们却无法忘记任何东西。
简单来说,有的患者容易被困在昔日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