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清水,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省会城市。郑好与颜晓雪牵着手随着汹涌的人流走出火车站。这是颜晓雪第一次来清水这么大的城市。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大小车辆,一眼望不到头。高耸的楼宇,上面竟然裹着白云,一座连着一座,无穷无尽,似乎一直延伸到天边。
马路十分宽阔,人站在路上显得那么渺小。红绿灯亮起的时候,数不清的人与车一起停下或移动,场面震撼。
颜晓雪拉着郑好的手,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问:“郑好,我们现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到哪里去啊?”
郑好说:“我们找辆公交车去城市郊区,在那里租房比较便宜。我们在郊区安定下来,然后再去找工作。”颜晓雪点点头。
就在他们刚刚穿过车站前街柏油路后,突然听到路边一条巷子里,有人在高声吆喝:“高中成绩六百八,北大清华哈工大,赶英超美学科技,你去南方科技大,治病救人赚钱花,你来找我就对啦,来来来,看看看,学习技术把财发......”
听到这熟悉的吆喝,郑好停下脚步,十分欣喜,拉起颜晓雪就折向巷子里面走。颜晓雪问:“我们不是去坐公交车吗?”郑好说:“我们先去见一个熟人。”
颜晓雪有些迷惘地望着郑好,在他们身边,大小车辆疾驰而过,各色人等行色匆匆,她奇怪问:“熟人,什么熟人?”
郑好说:“老熟人!”说罢拉紧颜晓雪的手,逆着人流,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向着胡同深处走去。
果然是时诚信,郑好一眼就认出了他。他那张马脸依然黝黑,蓬松着头发,一副金丝咖啡色眼镜遮盖了那双似乎永远睁不开的咪咪眼。
往日那身满是皱褶,灰色地摊西服已被一身看上去高档许多的黑色西服代替,脖子里打着红色领带,火箭头的皮鞋擦的油光锃亮,他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喇叭,派头十足。
旁边是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女孩,看面相倒也清秀,外穿黑色职业西服,内着白色衬衫。由于穿着较为单薄,且天气较冷,她双颊冻得通红,双手不停来回搓着。
桌子前面放着一张红色纸板,上面用毛笔写着九个大字“诚信医校招生咨询处。”时诚信不卖膏药,改开学校了。这让郑好有些意外。
此刻时诚信身旁已经围了十多个穿着中山装,身上背着手里提着旅行包的青涩少年,从这些青年人目光里,郑好似乎看到了六年前初来省城学医的自己。
这时从众青年旁边挤进来一位又瘦又高,长得像麻杆一样的年青人,他扯着嗓子问:“喂,我们都是出外求学的人,你可不要骗我们,在你的学校,我们能学到真正中医治病救人的本领吗?”
时诚信的嘴皮子依然如当年卖膏药时那般油滑,说起话虽然不押韵,但也是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来,“当然能学到真本领。”他抬手一挥,说:“你打听打听这附近走南的,闯北的,诚信医校是有口皆碑的,教授专家搞管理,主任医师来授课。”
“告诉我们,都能学习到什么?”瘦高个继续问。“中医基础针灸学,解剖推拿带实践。还有一样不寻常,膏药制作有特点,咱的膏药是祖传,腰疼腿痛五十肩,东州清水美名传。”
一位满脸青春痘的少年,怯怯问:“需要学习多少时间?”“一月速成,包你开店治病能成名。”
“学费是多少?”时诚信伸出两个手指说:“课本住宿全包,两千。”青春痘少年惊讶道:“一月就两千,这么多吗,人家其它医校一年才三千呢!”
最先说话那瘦高个说:“两千不贵,其它医校我也打听过,一年虽然三千,但还有住宿费,书本费没有算,杂七杂八最后也要四五千呢。”
时诚信指着瘦高个青年赞扬说:“这位同学是个明白人。我这两千是没有水分的,说两千就两千。俗话说,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诚信医校时间短,真才实能教你全,其它医校不省钱,浪费时间白花钱。”
瘦高个问:“你们授课环境怎么样?”时诚信说:“父母赚钱流血汗,不是让你来游玩,东大天华环境好,你的成绩去不了。诚信医校环境差,你的成绩咱不嫌,埋头认真学手艺,真才实能学到手,北京上海任你走,到时买来车和房,让你娶个好婆娘。”
带头询问的瘦高个满意点头说:“嗯,看到学校名字有诚信,就知道在这样的学校学医错不了。学费不贵也实惠,还能学到真东西,好,我要交钱去诚信医校。”说罢率先掏出一沓钱。
郑好旁边哑然失笑,心说:“当初自己学医去了国民医专,就是在心底里认为国民医专不会骗国民,可是事实证明自己错了,国民医专连毕业证都是假的。自己与时诚信接触这些年,要说时诚信有多么‘诚实信用’,那还真得打个大大问号。”
既然有人带头掏钱,围观的其它十多人中,就有五六个年轻人,在经过一番犹豫后,也掏出旅行袋中的钱递过去。
代替时诚信收钱的是那位穿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