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蓦然间让她注意到了他额角的一道伤口,她不自觉地就抬起手伸了过去,“你受伤了。”
伤口看着有些深,只是似乎时间久了,已经结了痂,在他这张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沈暮雪冰凉的手指刚触碰上他的皮肤,萧尘翎就猛然睁开了眼,对上她满脸的关切,他眸色深了深,像是海里无声的涡流,暗潮汹涌,要将人吸附进去,沈暮雪定定地看了几眼,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
却听他突然开口,“已经没事了。”
她转回身躺平,眼睛盯着头顶上方,问道:“会留疤吗?”
“留就留了,你都不怕,我还怕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她那日烫自己手腕时,就是这般跟他说的。
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无奈地反驳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这张俊俏的脸上留个疤,还是有点可惜的。"
萧尘翎扯了扯嘴角,蓦然就笑了。
——
到了第二日中午用饭时,林子言本以为会在门口打饭的地方遇见沈暮雪,却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人。
昌明的办事效率高,才隔了一晚上,就把她调去了后厨帮忙打下手。
沈暮雪一上午在洗菜和切菜中,忙得不可开交。
等到饭菜出锅后,反而得了空,她一转身,见柴炎正将热腾的饭菜一个个装进食盒里,提了就准备往外走。
“柴兄!你等等!”沈暮雪上前一步叫住他。
柴炎听到喊声停了迈腿的动作,站在原地回头,一脸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要不、要不我帮你去送吧?”柴炎紧锁着眉头,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脸上仿佛有一万个问号,沈暮雪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看柴兄你每次回来脸色都不大好,关键还吃不上一口热乎饭,等你回来饭菜都凉透了,这都浪费了昌大哥的手艺,今日就让我替你去,你好好吃顿饭。”说完,她也没等柴炎答应,直接上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食盒,拍了拍他的肩,径自走了。
柴炎留在原地半天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头雾水。
半晌后,才点点头。
心道:这麻子长得丑,心倒是善。
沈暮雪溜出膳堂后,先是去了二当家那儿,随后目标明确地朝大当家的住处走去。
凑巧的是,刚到大当家的房门口,迎面就跟卢湛撞上了。
他看样子是正准备出门,见到她来送饭,立马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沈暮雪半弓着背,低头走过去。
“你赶紧送进去。”卢湛指了指她手上的食盒,又叮嘱道:“盯着她吃完,你再走。”
沈暮雪沉默地点点头。
她推开门进去,原本黑黢黢的屋子,仿若被一道金光劈开,刹那间,房间似乎被割裂成两半,而顺着那道光线的尽头,此刻安安静静地端坐着一个女子,大概是关在屋子里太久了,被突然的亮光晃了眼,她抬着一只手遮挡着,等适应了片刻后,才眯着眼,慢慢将手放下。
明明是青天白日里,这个屋子却显得异常的阴暗,整个里面只有单薄的一扇小窗,那窗位置还有些偏高,四处都透着古怪,总觉得有些令人不适。
“我不吃,你走吧。”女子看清楚来人是送饭的,别过脑袋直接拒绝道。
沈暮雪不知道这卢湛为何要无缘无故囚禁这女子,何况这离婚期都近在咫尺了,还这副剑拔弩张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被强迫的。她转念又想起之前山下的事,也觉得合情合理,像是这帮山匪能干出来的事,于是,她往前走近了几步。
女子却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直接将床上的玉枕朝着沈暮雪砸了过去,嘴里怒吼道:“听不懂人话吗!滚!都给我滚!”
沈暮雪躲过她的攻击,脚步停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一低头才发现,女子的脚上拴着厚重的铁脚链,这样沉的脚链,对于一个没有功夫的弱女子来说,根本是寸步难行。
但女子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她不管不顾将床上能仍的东西,一股脑地都丢了出来,见再无东西可扔,精疲力尽一般彻底无力地瘫靠在了床头。
从进门就一直觉得怪怪的,沈暮雪此刻垂眸看着面前的柔弱女子,又看了看那扇奇怪而又诡异的小窗,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这窗子分明跟囚牢里的一样,又高又小,整个屋子根本就不像是给正常人住的,倒是更像在关押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