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香。她在蒲团上虔诚跪拜。一求夫君身体康健,二求晏秋早日成家,三求家中事事如意。
宁晏秋心不在焉的磕头跪拜后就寻了借口出去。武安侯夫人本想趁此机会跟其他夫人攀谈,顺便看有没有能让孩子中意的小娘子,他倒是溜得够快。
宁晏秋躲在方丈禅房后面,他跟这人对弈快有半年,虽然对方因为有事中断,但总觉得蹊跷。他想或许下棋之人他也是认识的。
他屏住呼吸,听见有人步入院内。先看见的是一抹朱红的翘头履,肩上是云鹤披袄,抱着手炉缓步走来。发鬓上插着一只步摇,莲步轻移,垂下的流苏没有丝毫晃动。
宁晏秋不知为何,先是耳后一热。虽然猜到是郡主,但远远瞧见,心口处莫名慌得很。
沈绛雪开到放好的棋盘,落下一子,此时棋局已见分晓。她刚要离开,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呼。
宁晏秋被梅树枝头上的积雪打中,头上满是雪粒,显得莫名滑稽。
两人四目相对,宁晏秋恨不得钻进地上的雪中。明明早就许诺不与下棋人见面,他还是违背了誓言。
他双耳泛红,躬身行礼:“郡主。”
沈绛雪没猜到宁世子会在此处,不慌不忙上前。明亮的眸子定定看向对方:“世子是早知与你对弈的人是我。”
宁晏秋被她的目光盯得语无伦次:“只是感觉同郡主的棋子,棋风相近,所以才会前来偷看,不!是观看。”
沈绛雪自然把男人慌乱的神情看在眼中,轻笑道:“棋已经下完,告辞。”
“郡主借于我白石先生的手书还未归还,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再切磋一盘。”
宁晏秋目光灼然,烫的沈绛雪不由错开眼神。
“不了,该用斋饭了,世子也该回了。”
宁晏秋慌了神,脱口而出:“我只是仰慕郡主棋艺,并未有其他非分之想。”
外面等候的玉骨眉头一皱,这宁世子说话怎么前言不对后语。
沈绛雪满是疑惑,轻笑解释:“世子多想了,毕竟男女有别,若是被别人看到恐怕不好。”
宁晏秋知晓郡主是在告诫自己被别人看到对她名声有损,但她不是也同陆寒柏私见。
但也只能口是心非道:“那叨扰郡主了。”
随后默默注视她从院门离去,两人明明只隔着一道月洞门,却好像离得很远。
沈绛雪转身离去,玉骨上前搀扶,两人进入安排好的客房。用过斋饭后,她就是在佛堂为静心诵经。
为亡母祈福后,她身侧的玉骨已然不见。沈绛雪心头微动,来到后院。就看见熟悉的一抹青色,她没多想直接跟上前去。
玉骨步入客房,里面住着一位穿着锦衣的老妇人,看到她缓声道:“小娘子是不是走岔了。”
“你是姑苏的王婆子。”
“没错。”
“那就好,我是来取你的性命。”
玉骨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口鼻。藏在袖中的尖刀露出,刚要一刀割喉。就被后面的人厉声阻止。
“你在做什么!”
沈绛雪面色微冷,少见怒色。即使知道玉骨不是她的人,但还是寒了心。
玉骨面色未改:“我是奉上面的旨意。”
“她犯了何罪,明明只是妇孺。”
玉骨一把甩开地上的人,那妇人也不敢叫唤,浑身颤抖疯狂磕头。
“请皇后娘娘饶恕我吧,是我鬼迷心窍。我从此不会再踏入京城一步。”
沈绛雪没看地上的人,只是望向玉骨,要她解释。
“此人是一名产婆,曾经为皇后娘娘接生过一个孩子。”玉骨随意说出这个能让人满门抄斩的秘密。
沈绛雪目光冷冽,顿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原本她可以拿着丰厚的钱财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惜太贪心了,此次进京为的就是除去皇后娘娘,借此让太子殿下失势。”
沈绛雪面无表情走出门外,望向红梅残雪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而屋内的玉骨手起刀落,妇人在地上没了生息。
她回到客房,方丈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含笑道:“郡主的棋局下完了。”
“是,结束了。”
但新的一场棋局又即将开始,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