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晴好数日,风和日丽,广信王府上的琉璃瓦经过雨水的冲刷,闪着淡淡金光,普天之下,也只有京城皇宫才有这么气派。
真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厅前的台阶下,数名王府侍卫整齐划一分成两队守卫着,手中的长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锋芒。
就在此时,厅前的大门打开,呼延珠一身珍珠白缀着绒毛的交领长裙走了出来,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亭亭玉立的身姿与碧瓦红砖遥相呼应,饶是不近女色的山鬼,也忍不住晃了晃眼。
呼延珠此时也看到即将进门的山鬼,体型如小山一般壮硕,跟塔托有得一拼,虽然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但是她并不在意,在她看来,这是勇士的象征。
呼延珠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位过几天就要成为她夫君的男子,鼓胀的肌肉迸发出的力量快要将衣衫撑破,身上浓重的血煞之气非但没有把呼延珠吓跑,反而激起她浓浓兴趣,又是一匹桀骜不驯的好马呢,她满意了。
山鬼不喜她这种估算猎物的眼神,正打算迈开大步离开,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俏声:“山鬼大人,日后就承蒙您多加照顾了。”
呼延珠有些试探山鬼的心思,虽然父王最疼爱自己,但是利益面前,人人皆是棋子,她虽然答应了联姻,但是,总也的为自己考量几分。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愿意让自己过上舒服的日子。
毕竟,吃苦这东西,谁生下来就愿意?说吃苦能成大事的人,一般都脑子有病,还是病得不轻。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才对啊!
山鬼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标准的行了个礼:“此事还待义父的安排,臣就不打扰殿下了,慢走。”
山鬼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自从经历了那人事后,他确实也感受到了义父为什么如此沉溺于后院的原因。
如今,蛮国送来一位公主和亲,无论从大局出发,还是个人原因,他都不亏,自是乐意的。
两人擦身而过,风搅动了一池春水,衣阙交缠,空气里凭白添了几分缠绵的旖旎。
金乌西坠,落日的余晖渐渐隐入淡墨的云层之后。
王府后院西侧的亭台小院,此时还灯火通明。
“夫人,奴婢找遍了黑子常去的地方,都找不到它的踪影,会不会跑出去了?”
“你跟王爷的小厮说说,到前院找找。”侧妃吴双抬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忽而道“本夫人也出去看看。”
黑子是从龙影卫所里带出来,从小就开始养着了,不会这么消失这么久,也许是出什么事情了。
吴双款款行在水榭间,突然看见条黑影往假山那一窜,似乎就是黑子,她提起裙摆匆匆往那个方向赶去。
正当走到拐角之时,突然看到两道身影立在假山的凹陷处,幸好她也学了点武功,夜视清楚。于是悄悄的找了个角落隐藏起来。
“大人,妾身已经就要临盆,那府医说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如若这孩儿像我,还有一丝生路,如果相貌接了大人,只怕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到时候妾身和孩儿该如何是好?”
女子双肩颤抖,低声哭了起来。
“勿要惊慌,我已命人买通了稳婆,到时候在府外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在你生产之日将孩子调换,谁也不会发觉,你现在就安心养胎。”
说话的人正是山鬼。世上离奇的事情那么多,谁能想得到广信王的妾室怀上的小孩居然是山鬼的?
这要是被发现通奸自己义父的小妾,只怕沉塘都是轻的。
然而自从广信王伤了身子之后,山鬼取得了他的信任,而他杀神的手腕,说一不二,因此府内里里外外都被山鬼掌控得严严实实。
那日给广信王寻来的苗疆巫师乌桕,其实并没有办法让广信王恢复繁衍子嗣的能力,即便是重振雄风,也是以燃烧自身精血为代价的。
山鬼对广信王的情义却是不假,只是他脑路清奇而已。
在他看来,自己义父无非就是想要王府的辉煌延续下去,但是在沈天祥死后,如果再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生育的能力,只怕也撑不住几年。
因此,也就有了他把乌桕请回来的事情,因为他可以帮广信王重拾信心,编织一个假象。让他吃了乌桕的药丸,误认为自己的病好全了,至于那两个和广信王颠鸾倒凤的小妾,也是他安排的。
广信王只要能把最后的日子高兴的过下去就好,其他的,他都能满足。
于是,他让这两个小妾也怀上的身孕,广信王得知自己有后,果然容光焕发,激动万分。本来缠绵病榻的身子骨肉眼可见的恢复了。
可见信念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看到自己义父这般高兴,他更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非常正确,事情也就一直瞒到了现在,如果不是吴双为了找黑子不小心听到这话,只怕还没人知道这事,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