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脉点头,“那便好,收拾收拾,咱们启程吧。”
手上摇扇动作微顿,钱世文不懂,“何意?”
许之脉利落回答:“钱绣与我们一同回城。然后,我俩查案。”
*
然而钱绣重回程家,赵县令也不管前因后果,立马宣布结案。
街上的讣告也几乎全数被扯下,人来人往的市集之中,大家偶尔也摆谈两句这案件古怪,久而久之,也就忘在脑后,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厉清的死就像个水花,虽也溅起了一些波澜,但迅速平静了下去。
钱世文仿佛早已预料,“看吧,我就知道,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在意一个真相。”
“我要去郭府。”许之脉直截了当。
钱世文心中猜到她会追查到底,十分触动,但还是劝道:“也许,性命攸关。”
“冤案自然数不胜数,我一人而已,自然断不完天下冤案,但既出现在我面前,我又不是毫无能力,为何不能插手?”许之脉话中是问,眼神却格外坚毅。
但眼下这情形,钱世文一头雾水,“你要怎么查?”
“你不是说,厉清比起自家小姐,更尊敬郭词隐吗?先问问郭词隐。再查后山。”许之脉道,“郭词隐性格如何?”
“八面玲珑,滴水不漏。”钱世文概括道,“总之我是没见过她不端雅,很松弛的时候。”
“照你这么说,如何才能使她对我放松警惕?”许之脉有些犯难。
“我可以带你进去,但你也不可能直接问她吧?”钱世文道,“最近官府应该也派人问过,该说的,她应也说得差不多了。”
“先问了再说。”许之脉倒也没指望从郭词隐嘴里得到些什么有用信息。
钱世文点头,“也对。而且若是要去后山,只有一条道,必须经过郭词隐的院门口。”
要是能拖住她——
许之脉沉吟,“她喜欢什么?”
钱世文道:“钱吧,谁不喜欢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笑起来,“你要是有了钱,恐怕连那县衙的卷宗应也是能看到的。”
许之脉知他所说非是胡扯,但毕竟囊中羞涩,“……由你引荐不行吗?”
“郭词隐的鼻子都快长眼睛上了,怎么会瞧得上我?”钱世文摇头,“你若直说是我友人,她顶多朝你点个头,你们的对话还没开始,就可以结束了。”
许之脉想了想包袱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铜板和路上必备不能动用的盘缠,顿觉得心里一阵抽痛。
可恶,她是个穷光蛋!
“花朝节。”
许之脉还在想钱的事情,忽然听钱世文道。
“什么?”
钱世文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向她解释道:“最近一次的大宴,花朝节。与绣绣回门,刚好是同一日。”
说完最后一个字,门被叩响。
许之脉打开房门,迎风而起的是银雪色广袍,与视线齐平的高度,是衣领处的云纹,她抬了抬头,果不其然地映入一张熟悉的绝世面容。
翻遍所有诗词曲赋,每一句写美人的词话,都逊色。
门口正立着弋忘欢。
他回来了!
“欢欢!”许之脉兴高采烈。
弋忘欢往她身后乜眼一扫,问道:“这位是?”
许之脉扭头看了钱世文一眼,乐呵呵介绍道:“这位是钱家二公子,钱世文。”
弋忘欢淡淡看了片刻,问道:“你要多带一人上路?”
“不不。我们只是在一起查案。”许之脉解释。
钱世文被这突然出现的银袍少年的绝色姿容晃得有些眼花,待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完了,这才站起身挪步到她身侧,小声道:“脉脉,你竟成婚了?这是哪家公子王孙?”
被误会,是这个时代因对男女关系不正确认知而产生的宿命。
许之脉只得又将敷衍话拿出来再答一遍,“不是,是远房亲戚。”
钱世文几乎是目瞪口呆地赞叹,“这……这要是伶人,怕是戏班要寸步难行了。”
“查什么?”弋忘欢问。
许之脉便将这几日的进展简单说给他听了一听。
钱世文如坐针毡,也不知自己还该不该继续待下去。
弋忘欢这才瞥他一眼,“你们既然定好了,那就尽快破案吧。”
钱世文抓住空档,躬身告辞道:“这日头也西下了,我不便继续打扰,脉脉,我先走了。”
敲定了事,许之脉也算是有了方向,轻快点头,摆手再见,“好,花朝节见。”
待见钱世文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许之脉问道:“事情都搞定了?”
“自然没有讙神君搞不定的事!”祁涂从弋忘欢身后探出个脑袋。
“祁涂?!”许之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