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是装模作样地故意做给他看的吗?
可她做了那些事之后,怎么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在他面前戴着他母亲的生前之物?
他心下骤然一冷,声音也恍如染了一层寒霜:“把玉镯还给我。”
“什么?”甘黎微微一怔,顺着陆岁淮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腕上的白玉玉镯。
这是姜宜昔日亲手赠与她的,于她而言,此玉镯到底太过贵重,她本不敢收,但姜宜却同她说,这个镯子,早晚都是要给陆岁淮今后的妻子的。
那个时候,陆岁淮又是怎么同她说的呢?
他说,她既已戴在手上了,今后就切莫再说要还回来这样的话。
她的确是没想过再摘下这玉镯,可眼下要她归还此物的人,却是陆岁淮。
甘黎低下头,轻轻抚上了腕上的玉镯,道:“送出去的东西,王爷还打算要回来吗?”
她知道,自己方才那话想必是已经触怒了陆岁淮,索性心一横,不管不顾道:“而且这玉镯是夫人赠我的,并不能算作是王爷的东西。”
“甘黎,你也清楚,这个镯子是我母亲的遗物,亦是陆家的祖传之物。”陆岁淮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不耐,“你现如今,又有何颜面再佩戴着此物?”
她听着他的话,神色平静,只是身子轻微地晃了晃。
是啊,在他的心里,自己早就已经不配再做他的妻子了,自是也不配再占着这个本该属于他今后妻子的镯子。
不再属于她的东西,自然应当物归原主。
只是这白玉玉镯,她毕竟也戴了有较长的一段时日了,现在要摘下来,不免稍稍有些困难。
甘黎忍着左手手腕上传来的些许痛意,用力将玉镯从手上褪了下来,白皙的腕间立时红了一片。
她将摘下的玉镯递给陆岁淮,他却好似是有意为难她一般,并未伸手去接。
见此,她便只好将玉镯轻轻放置在了桌案上,对他道:“祝愿王爷,今后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值得相伴终生的姑娘,再把夫人留下的玉镯亲手交给她吧。”
她说着,似是已经看到了日后,陆岁淮眉目深情,温柔小心地为那个姑娘戴上玉镯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丝丝痛意。
陆岁淮看着被甘黎搁置在桌上的玉镯,一言不发。
照理说,甘黎此举,应该是如了他的意才对,但他不知怎的,心里却愈发地觉得不满了起来。
傅子策赠她的山茶花簪,她宁可编出一个拙劣的谎话来骗他,也一定坚持要将其私留下做个念想。
而他方才不过就是同她说了几句实话,她却连多哄他几句都不愿意,就这样直接地把他养母生前为她戴上的祖传玉镯给还了回来。
他想起,当时给她这玉镯时,她看起来本就是不大愿意的。
当初她就不愿收下这个玉镯,现下倒正好能顺着他的话,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将此还了回来。
这哪里是如了他的意,分明就是如了她甘黎的意。
她适才,竟还让他来将此玉镯交由其他女子!
陆岁淮压抑着怒气,将桌上的玉镯收起,讥讽道:“好,不过经此一遭,今后我可不敢再将此物随意交由其他人了,只怕再遇上一个表面与我柔情蜜意,暗里同旁人一起谋取我性命的人。”
说完这话,他看着静默不语的甘黎,心中怒火更盛。
他实在是讨厌极了她这副始终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的样子,仿佛不管他与她说些什么,她都不愿意再施舍给他一个反应一般。
不过也是,就像她在诏狱那日同他说的那样,她一向都看不上他,也有心仪的男子,却要被他强行留在这王府里头,自然是不愿意的。
她面上虽是这么一副平静的样子,想必心里却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
若不是为了傅子策,她哪里还愿意和他做做样子,而眼下,她倒是连样子都不愿意再装给他看了。
好,真是好得很。
但她既然不在意他,不在意这些事情,总该在意傅子策的性命吧。
“甘黎,想知道我怎么处置傅子策吗?”陆岁淮勾着唇,嘲弄般地望着她,不紧不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