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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1 / 4)

江南多雨,细雨绵绵,沈皎赶至书院,书院朴实,书声朗朗。

她走进院子,三四个孩童朝她看来,教书先生咳了一声,摸着胡子,拿着竹简朝孩童脑袋敲去。

“莫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转移注意,都给我好好读书。”

那便是宛如的爹,沈皎握紧手中的信,安静地站在门口。

等到黄昏,日落西山,雨依旧连绵得下着,甚有要下大的预兆。

天暗春凉,沈皎搓了搓手臂。朗声停下,她转过头去,见孩子三三两两走出,应是放学了。

沈皎这才走进屋子,教书先生正在整理学生弄乱的书,嘴里凶巴巴念着。

“这群孩子,一放学跑得比马还快,只是可怜了书喽。”

他的语中带着心酸,俨然和沈道远差不多的年纪,可却两鬓斑白,皱纹深深。

听宛如讲,宛如的娘早逝,是宛如的爹一手把他拉扯大,如今他孤寡一人,不知女儿在何方,只留一地心酸。

沈皎俯身帮他去捡书,教书先生转头,一愣,眼中含着泪与血丝,许久他又叹了一口气。

沈皎问,“老伯,你怎么了。”

老伯抬手擦了擦累,“没事,方才把姑娘看成我闺女了,我闺女也差不多这般大,放学的时候也帮我捡书。”

他直起身朝书架走去,长长苦笑,“老了,伤感了话也多,姑娘莫怪。”

“怎会怪。”沈皎也起身,将手中的书放置书架,扬起嘴角,盈盈一笑。

“我是宛如的朋友,来替宛如姑娘送信的,宛如在京城开了个女子学堂,学生很多,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老伯的背狠狠一颤,他缓缓转过头,嘴里叨叨着。

“这孩子脾气那么倔,离家出走后,一个信也不回。”

可说着说着,老伯已老泪纵横,连迈过来的腿都是踉跄的,接过信封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他一遍又一遍摸着信,像是许多年前抚摸着闺女的脑袋,如若珍宝。

宛如当年,意气风发,心有大志,不甘嫁与他人,拘泥于后院。

她是拎着包袱,逃婚离家出走,带着满腔抱负,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被人贩子绑去。

山中无笔,她用羊毛制成笔,沾着碳石灰水,躲在角落书写下这封信。

仿佛置身于她所期盼的书院,于是写着写着便满纸都是幻想。

“宛如在那过得很好,她觅了个心上人,也是个教书先生,是个好郎君,让您不必担心。”

沈皎低头,不敢去看老伯的眼睛。

“这不孝子女,这么多年也就这一封信。”老伯看完信,摇了摇头。

随后又望着窗外,那个方向,是看向京城。

“罢了罢了,她过得好便行,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我们这些做不父母的,就不跟子女计较了,过得好便行,过得好便行……”

他一直重复这句话,沈皎一点也不敢抬头看他,她怕她忍不住。

宛如这么好一个姑娘,天道不公,她会愤,会哭,那样的话,会瞒不住的。

老伯若是得知在这个世上再无亲人,他所一直等待的女儿早已死在山上,泯灭在进京的路上,他会撑不住的。

窗外的院子,还栽着枇杷树,一年又一年,今年又长出了嫩叶。

老伯细心照料,等待着女儿归来,吃上她爱吃的枇杷。

“姑娘今日可否留下来用餐,陪我这个老人说说话,说说宛如过得如何。”

沈皎抬头,笑着道:“好。”

老伯做了许多菜,有院子里拔的新鲜蔬菜,和河里抓的鱼,鲜香下胃。沈皎吃得香,老伯看着欢喜,他只看着沈皎吃,不停地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老伯,你也吃。”沈皎给他夹了块肉。

“无事。”老伯摸着胡子笑,“今日我这厨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平日里都是老伯自己一个人吃,难得有个人陪我这个老头子吃喽。”

沈皎也跟着笑,随后大口吃,狼吞虎咽的,连连道好吃。

可心却揪揪得疼,心酸至极。

明日,她便也走了,终究还是只留老伯一人。

入夜,沈皎该走了。屋外的雨如预料般下大了。

沈皎抬手,任由雨水溅在掌心,庭中枇杷树沙响,春风寒凉,卷起衣衫,路上小贩皆收摊,吃着热腾饭。

雨水随屋檐不停顺流,沈皎转身准备向老伯借一把伞,忽见灯火阑珊下,静伫一个少年,执着一把画着杏花的黄色的油纸伞。

是陆之慈,他在雨中走来,走至沈皎跟前。

沈皎扬了扬唇角,“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少年答:“听客栈老板说,你在问去往枇杷书院的路。”

陆之慈抬伞,遮住屋檐下的流水,沈皎走下阶梯走至伞下,春风斜雨,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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