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安室透,选择开口说些什么。
“晚上会做噩梦吗?”
听起来好像是关心,但语气间又多了些提防。
“麻木了。”黑泽澄淡淡地回答。
是啊,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总该麻木不仁的。
诸伏景光突然握住黑泽澄刚刚收好金瓜子的手,脸上浮现着数不清道不明地关心,或是愁绪?
“以后有我们在,你不需要这么劳累的。”
看来想改变黑泽澄的思想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黑泽澄没有告诉他们的是,当她在别墅里进行着残酷的杀戮时,曾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对她举着水果刀,正瑟瑟发抖的年轻男人。
杀了他易如反掌。
可比起杀了他,探索一下他的故事更加有趣。
黑泽澄一枪解决了屋门口想冲进来的莽夫,把屋门从屋内反锁,叉着腰站在这个年轻男人的面前。
“你觉得一把水果刀就可以打败我吗?”黑泽澄挑了下眉毛,语气中夹杂了许许多多的轻蔑。
年轻男人声音颤抖,拿刀指着黑泽澄的手却不肯放下。“其他武器都被那群人抢走了,我在厨房里找到了这个。”
黑泽澄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一眼就知道是个废物的人,不由地多分出了些耐心。
“你杀了谁入狱的?”
“一个想□□我妹妹的小混混。”他尽管现在面对黑泽澄很是恐惧,说到这话的时候眼神却变得坚毅。
“你后悔吗?”黑泽澄拨弄着手机,状似不经意地问下去。
“当然不!”年轻男人的手微微颤抖,语气却坚定了许多。
黑泽澄把手机屏幕对准他,告诉他记住屏幕上的所有信息,以后他就是屏幕上的这个人了。
那是她刚刚伪造的假身份。
“从这间屋子的阳台上跳出去,以后也别再跟你妹妹见面了。”黑泽澄垂下眼睛,回忆着当时并想不起来的过去,她记不起来她也是有哥哥的人,她只知道自己大概是误入了歧途,以后也不必再有“家”这么个抽象的东西了。
“动作快,趁我反悔之前。”
年轻男人看着黑泽澄冷着的脸,急忙说了些谢谢,便跃出了阳台。
她放走了一个本应该熄灭于她手下的人。
黑泽澄修改了组织系统里这次行动的罪犯人数,踹开房间的门,又一次投身黑暗之中。
夜又深了,黑泽澄想起白天讲述自己经历的事,不由地又有些后悔。
她是融于黑色的Merlot,这点毋庸置疑。
可知道了那些的他们,会不会开始疏远她,开始防备她呢。
就像Kir那些人一样。
她叹了口气,走出房间,下楼到冰箱里取出她带来的酒。
只是普通的果酒罢了,喝一点儿应该没关系。
“你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要喝酒喔。”景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早就发现他慢慢靠近的黑泽澄转过身去,啧了一声,又把酒放了回去。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听他的话,可能因为他是兄长吧。
长兄如父嘛。
“需要我帮你抹药吗?”景光把黑泽澄需要服用的药倒好,递给她,又拿出她需要涂抹的药。
“麻烦了。”
“怎么会呢,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景光笑嘻嘻地挤出了药膏,准备为她涂抹。
半晌,安室透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景光正在为黑泽澄抹药,眼神中不觉多了几分同情和温柔。
“Bourbon,你会讨厌我吗?”黑泽澄就算不抬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安室透坐到沙发对面,语气柔和起来。
“你是组织难得的人才。”
黑泽澄突然感觉自己摸不准他话里的意味,平时他就是一副神秘的模样,当初试探自己的时候伪装的也很好。
就当他是真的在赞扬自己吧。
黑泽澄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累了,既然自己的亲生哥哥也一同进了组织,那也就说明自己的选择可能也没什么错吧。
以后的路,就像光哥说的那样,不必再那么累了。
不对,她不能暴露诸伏景光是自己哥哥的事实,Gin一定会为难他。更何况,整个组织都以为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孤儿,这一定会给景光带来不小的影响。
她必须把自己对景光的情感合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