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回头,只见一女子骑着白马,双手敲锣向人群奔来。
那女子身着暗红色束袖长衫,马尾长发随风扬起。
人群外围被骏马的气势冲散开,蓝甜将锣夹到腋下,双腿夹住马肚子,双手拉住缰绳,白马前蹄抬起,仰头长啸,互相推搡的人群停下动作,避让着这个不速之客,免受马蹄的无妄之灾。
蓝甜从马上站起,干净利落地飞到粥棚之下,又敲了三声锣。
在人群静默的一瞬,气沉丹田,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全都给老子规矩点儿!妇孺长者排前面,男子全部给老子滚到后面去,谁敢捣乱,姑娘我的鞭子可没长眼睛!”
说完,将挤到前排趁乱舀粥的年轻男子抽了一顿,最前面的男人被抽到小腿上,立马疼得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哎呦哎呦”叫唤。
众人这时看清说话的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虽然口里说着威胁的话,但声音清脆悦耳,最重要的是孤身一人,便有人恶从胆边生,嘴里骂着下流的话,伸手想将她拨到一边,手还没碰到蓝甜衣角,就被蓝大小姐一鞭子抽到手,立马皮开肉绽,蓝甜一脚过去将他踢翻在地。
“我再说一遍,”蓝甜将鞭子拿到手上,站到粥棚前,视线从左到右扫视在场的每个人,“妇孺长者排前面,有不怕死想捣乱的,姑娘我请他吃鞭子。”
粥棚里的纪员外最先反应过来,马上接着蓝甜的话说道:“纪府开仓施粥,本意救济老弱妇孺,再有趁乱偷盗者,不听指挥者,扰乱秩序者,那么,我马上撤粥棚!”
人群一听纪老爷子要撤粥棚,那可不行!
刚刚跟着出头鸟想浑水摸鱼的人见风转舵,规矩地收起爪子不敢捣乱,真正需要救济的老乞丐们和嗷嗷待哺的母亲们,自发的组成战队,将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赶出队伍。
纪员外朝管家示意,管家会意上前,安排家丁重新开始施粥。家丁们跟着纪员外布施过几次,有一定经验,很快就让人群排好队,有序地开始领粥。
蓝甜见事情摆平了,朝白马吹了声口哨,准备走人,被纪员外叫住:“姑娘请留步!”
蓝甜转头见老爷子朝她走来,有些疑惑:“有事?”
纪员外拱拱手,真诚地对蓝甜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蓝甜摆摆手,不甚在意:“不客气。”
见蓝甜说完又要走,纪员外再次说道:“姑娘大义,老朽不胜感激,不知该如何答谢姑娘?”
蓝甜赶着要去找压寨相公,于是,她很耐心地拒绝:“小事,不必谢。”
蓝甜对这位慈眉善目的老爷子还是比较有好感的,蓝甜一向对好人很有耐心。
白马听到召唤已经走到近前,蓝甜准备翻身上马,发现手上还拿着锣,刚刚施粥场面混乱,她不记得是从哪个摊子上顺手拿的了。
她见老爷子还一脸和善地等在原地,想了想,对他说道:“这个锣我拿着费事......要不老爷子你把它买下吧,就当是给我的谢礼了。”
纪员外笑呵呵地接过锣,转手递给蓝甜一个牌子:“今日出来没有带现银,这个牌子应当抵得。”
蓝甜接过牌子,牌子一面写着“纪”字,另一面是个花纹。
“鄙姓纪,老朽是龙安城里卖米的,住在城东。本想做东请客,答谢姑娘,但见姑娘似是有要事在身,老朽也不便强留,故赠此牌,欢迎姑娘随时来做客。”
姓纪,是卖米的?
蓝甜又翻看手上的牌子,原来背面的图案不是花纹,而是十二粒米围成的一个圈。
“如果日后姑娘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可以拿着这个牌子去纪家米铺,店里的掌柜见牌如见我。”纪员外继续说道。
“哦!”蓝甜想起来了,“纪家米铺是你开的啊?”
蓝甜听说过这家铺子,沈老六有念叨过几次纪家米铺的米好吃。
“是的,正是。”
蓝甜看了看手中的牌子,见老爷子是真的想感谢她,就不再推辞,豪爽地收下,拱手告辞:“老爷子,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我蓝甜佩服你,后会有期。”说完便潇洒地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纪员外笑着收回视线,将锣递给管家,指着粥棚说道:“下次施粥带上这个家伙,声儿挺响。”
“好嘞,老爷。”管家应声道。
纪员外背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有序领粥的人群。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纪府第几次施粥了,以前跟着他父亲搭棚子施粥,后来父亲去世了,他就延续施粥的善举,到如今已经几十个年头了,今天这事儿,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近些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生活愈发艰苦,贫困和穷苦将一些人隐藏的自私天性暴露出来,从小争吵,小摩擦再到大打出手,直至伤及性命,何其可悲!
纪员外收回思绪,见有个小孩子从他母亲怀里下来,踉踉跄跄朝他走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