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时,她眼里闪过一抹异样,抬手缓慢摸上脸。这张脸现下缺乏血色,整体看起来恹恹的,好似轻轻一触就能散掉。
她轻叹一声,原来神也有无力和病殃殃的一面。
趁着这阵时间,长棋回了一趟九天境,第一个去的便是喜神殿,碰巧在门口遇到了红喜神。
红喜神一手拎鱼篓,一手扛鱼竿,忽见长棋到来,有些许惊讶,不过很快释然,上下打量了对方,撅嘴哼一声便从旁边走了。
长棋稀里糊涂的,他这么些天都没在神界晃荡,应当是没得罪这小老头儿吧。
也不管想不想得明白,赶忙追上去。
这可是九天境唯一一个愿意给他讲故事,喝他酒的神了。
“老头儿,你今日怎么不理我?”
红喜神斜他一眼,没搭腔。
长棋夺过对方手中的鱼篓和竿子,“你约了老友钓鱼啊,教教我,怎样?”
红喜神停下,背手上下看他两眼,吹着胡子质问:“酒呢?老夫的酒一滴都没了。平素总能看到你在神界闲逛,现在把老夫的酒瘾勾起来就跑没影儿了。”
言罢,他还上手戳戳长棋的胸膛,一字一顿讲:“没良心的小魔头。”
长棋噗嗤一声,原来这老头儿是想喝酒了。
“怪我怪我,今日出门出得急,把这茬忘了,您老消消气,改日我多送几壶过来,今日就陪您钓钓鱼,闲话闲话,可行?”
“哼。”老头儿甩袖,昂头挺胸走了。
到了鹤亭附近,远远地就瞧见一白衣鹤发,仙风道骨的老人,那人早就看到了他们,目光盯着红喜神,直到快近了,两个老头儿才小跑起来,互相招呼着。
“红老头儿。”
“药老头儿。”
两个老头儿像是很久不见了,叽叽喳喳交流了片刻,红喜神才转头招呼长棋,“小子,这就是我给你提起的老神医,药老。”
长棋上前,拱手道了一声:“晚辈见过药老。”
药老探出头瞅了瞅长棋,又缩回脖子道:“你怎么跟他熟?”
红喜神眼珠子转动一圈,拉过长棋说:“你不是有病吗?找他,他包治百病。”
长棋:“……”我没病。
几番拉扯,终于说回钓鱼的事儿,药老问:“今日去哪里钓?”
红喜神“嘘”一声:“今日去个特别的地方,可别伸张。”
二人就像两个孩童,跑着跳着离开神界。
脚下的白云随风散去,随之呼入鼻腔的是一股潮湿的海风气息。
“这,这……”药老指着面前辽阔的大海,惊讶十足。
“诶~”红喜神知他想说什么,按下他的手十分洒脱讲,“我们就是来钓钓鱼嘛,又不来他沧海干坏事儿。”
“话是这么说,可他是沧海守护神,又是九天境执掌刑法的司法上神,这要是叫他知道我们来他地盘钓鱼,他不会罚我们吧。”
红喜神闻言抢过长棋手中的鱼篓,“小子,洒饵。”
又侧过头对药老说:“你怕个啥,这论岁数,他可得学小魔头一样称我们一声前辈,前辈来他沧海钓钓鱼怎么啦。”
长棋一边抛竿一边琢磨起来。
东临他是听过的,只是不知他在神界的身份竟这样高。他还记得红喜神说过,司梦便是他出面保下的,这么一想,这人倒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只不过这样一个人物,五百年里,他居然只是听说过他。
“二位前辈,你们刚刚说的那位上神,听起来很厉害啊。”
海风推波助澜,海浪时不时拍打在礁石上,抛出的饵早不知哪儿去了。
药老闻言,朝红喜神递去一个眼神,红喜神明了,只道:“无妨,回头让他也给你送几壶酒喝。”
药老听之,却并不再多言。
几壶美酒换来一些交情,还是值得的,总归还有红喜神愿意同他说说。
“他的确厉害,不过比司梦大一些罢了,便已是一方守护神和九天境上神了,身兼数职,前途无量。”
“看看。”红喜神指着面前蔚蓝的海,“这就是他守护的沧海,多美,多太平,你再看看周边的渔村百姓。”
长棋听话看去,一望无垠的大海波澜壮阔,穿过高矮的礁石,他看见周边房舍,有人在家门口晒网,门前还挂着干鱼,隐约能听见孩童嬉笑的声音。
这大约便是凡人口中的安居乐业吧。
“的确安乐祥和。”
“他生于海域,于他来说海是故乡,勤修苦练也是为了今日这景象。”
长棋默默点头,顿了片刻又问:“那他和那位司梦小神君应该关系匪浅吧,那样境地他还愿意出面救她。”
“这个不知,就算关系深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话到这儿也就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