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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父(2 / 2)

必掩耳盗铃找个傀儡。”他语气不善,以往乖顺不再。

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儿子如此模样,迟疑了一瞬,唐相便笑起来,“今日是——想取父代之了。”

被戳中心事,本就战战兢兢的唐弗盅慌乱起来,只能用谴责语气遮掩,“我本想父慈子孝,可父亲您从不爱我,”他捏着剑一步步向父亲走去,“您宁愿去夸赞一个敌人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怎么做都是错。可是父亲,您给我留正确答案了吗?您杀了母亲,我不置一词,您说我没有血性,难堪大任。可我若为了母亲与您反目,父亲会说我妇人之仁,只孝悌无壮志。”

那柄剑越来越近,他用力握住剑柄好像要为自己下定决心,每步都沉重万分。

从来乖顺的儿子此时突然造反,唐相终于开口,将这场对于父权的反抗推向高潮。

“盅儿,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目光沉沉,“我足够了解你,如今走到父子相对这一步,定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盅儿你还记得五岁时曾从野外得了一只半死不活的鸟儿。你很怕我,不敢求我找人医治。”

在唐弗盅心中,父亲是从不屑于自己的,如何会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他握剑的双手颤抖,仿佛寒夜中即将冻死的人发现了一丝火光。

“父亲……”

唐相话锋一转,“我却看出这只鸟扭断了颈骨,是活不成的了。我让你捏死它了断痛苦……可你不敢,硬捧着它捱了半个时辰。”

“盅儿,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不中用。”他轻轻弹开唐弗盅的剑,如同稚子拿着玩具般。

“那只鸟或者是弑父,你懦弱无刚,即便倚仗谋士也成不了气候。”

唐弗盅像是被戳中的憋气球,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曾用残忍暴虐来掩盖自己的缺点,宁愿成为纨绔也不要被说成是无用之人。

举剑之手已经渐渐握不住,“那为何,为何你不再生一个孩子……叫我以为我还有希望……”

唐相却笑道,“希望?什么希望?我死之后你来继承的希望?有没有孩子或是自己的孩子,什么传承什么大统,那是贤君该考虑的事情,跟我一个奸臣何干啊盅儿。”

听者已经脸色惨败,“所以父亲,我是什么?我是什么!你的玩物,你的手下,你抛弃的垃圾吗?”

银白的剑身砸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嗤啦声,在一个诡异的弯曲下终于段成了两段。

“你不像是我的儿子,像尽了那恶妇,每日行一些荒唐不堪的事。”唐相不愿与他再费口舌,一脚将地上半截断剑踢开,负手离去。

“把你的这里的玩意收好,回去做你娘的看坟人,不必再做我儿子了。”

他踏着微弱的烛光,像那雾气重生的狱门走去。怪道这旧相是个狠人物,面冷心热对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林径霜看得呆了,只缩在墙角里看着唐弗盅面无表情的拾起地上的那截断剑,鲜血瞬间顺着锋利的白刃聚于尖部。

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快步向着门外的雾气前去,远远看着像两个迫不及待奔赴地狱的魂。

利刃没体的闷声在空旷的狱中清晰可闻,没有太久的迟疑与惊慌,就能听见那一次重似一次的声音,充满了仇恨。

直到终于有一具身体倒地,凶器落地的清脆声后,依旧弯着腰补刀的身体才斜斜撑起,摇晃了几次才直起腰来。

“父亲,”他冷笑了一声,“我的玩意收拾好了,以后你懦弱无能的儿子当家做主了。”

收拾完前一具尸体的侍卫们敢来,正巧撞见这一幕,惊惧不敢上前。

“怕我?哈哈哈哈,父亲你看,他们也并不全是因为惧怕你才听我话的。”

手刃生父犹如手刃仇人一般痛快,从幼时开始的打压终于在这时得到彻底的解放。

唐弗盅没有回头,“把这里烧掉。”

把他可悲的幼年,扭曲的灵魂,还有一切罪恶的源头通通烧掉。

侍卫们喏喏应答,将狱门关上,准备火油柴草。

雾气四绕能见度低,即便是府尹衙狱着了火,这大半夜中也不可能有人来救火。

很快烟火气便顺着缝隙飘进,钻入肺腑。墙角有老鼠拖着幼鼠拖家带口离去。

林径霜只得越伏越低,布巾蒙住口鼻在渐强的火光中却是杯水车薪。

风光一时的唐相已经成了一具不会动的尸体,静静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尚未瞑目的一双眼瞪着她。

呼吸艰难,她几乎分不清楚那份恐怖是来自于生命将尽还是唐相的双目。

她凑在了烟味最小的那条墙缝便蜷缩成一团,将要昏厥之际木看见狱门大开,火光中来了一人。

温柔的臂膀将她扶起,凑近听她呢喃低语。

男人声音温润,“林姑娘,你叫错人了,我可不是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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