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进来,四目相对。
“你……你怎么在这儿。”
林径霜心中,就是因为他,他联系的买家是陪都的人,能付出出千金之资的人也定不是一般人家。
锁链刚开,她便扑了上去,揪住了他的衣衫,整个人几乎都吊在他身上。
“你还敢来!你还敢来?就是你……你是他们的人是不是?你看看他,你看看他!你骗我把他害成这样……你满意了?”她情绪激动,一整个日夜未曾休息好又情绪激动几乎晕过去。
温絮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一息尚存的人,一把老骨头几乎被身上的人拖断了。
他脑子懵懵,药铺尚未开门,便被刀剑架在脖子上领了过来,说是一定要救活一个人,否则拿命去抵。
本以为是什么命娇的贵人受了伤,结果给领到了狱中。庭院里是浓重的一股血腥,石板上遗留的血迹还未干,推诿间就觉得实在救不了,不如提前跑路省得把一条老命搭里面。
约定好的三日,不仅陪都来的老朋友不见了,这卖家也不见了,温絮为了那颗秘药整天在镇子上跑,却寻不到任何踪迹。
一时间见到林径霜,他脑子更是糊涂一团,什么一伙儿,什么他害的,还有地上这位怎么伤得这么重。
狱卒门早已守在门口,只要关着人不让逃出来就行,揪着昨夜剩下的花生米喝些小酒。
温絮拉住自己快要被揪落的衣服,“老夫何时与外面那些人狼狈为奸了!外面那些人大清早用刀把我架过来的……说是老夫救不了他就一起去死。”
“你先让老夫去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治好。”他轻轻将人放下,转身查看傅之安。
上衣掀起,两根锁骨上是已经瘀血发黑的两个洞贯穿而过,身上是无数的鞭痕,凹下去的地方渗着鲜血,周边肿起的地方是焦黑色的痂。
稻草堆里藏污纳垢,好在林径霜的衣衫垫在下面,减少了感染的可能。
“怎么样?他怎么样了?”林径霜爬过来蹲在他身边,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里不行,这里必定会伤口感染。”温絮将随身带的医箱打开,只一瓶应急用的金疮药。
他随即就要起身出去,去要求换地方,既然请他来坐诊,就要对病人负责到底。
“等一下。”地上的人扯住他的衣袍,温絮弯下腰。
“我要你救他,你说你从未参与,可到底他们是陪都而来,与你我的交易脱不了干系。”
温絮顿住,“姑娘,那交易是你主动提起,我多次提起陪都,你也未停止。”
过了清晨,一束光线照进狱中来,黑暗中开出条金色的路来。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她缓缓放开温絮的衣角,恭敬跪下,泪水与血渍糊在脸上,于晨光中发出绝望中的祈求。
“求你把他带出去,我不卖那药了,给他服下,用假死骗过那群人。”她膝行向前,“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对不起他。”
温絮叹一口气,他本以为这姑娘是个只顾着自己的人,所以这样的交易才瞒着夫君,没想到生死之际,竟也是一个痴情人。
“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把他带走,他的情况不太好,必定不能在这里救治。只是依你所说,我把他带走了,你怎么办?”
“你夫君醒不来,必定不能过来搭救。”
林径霜见温絮松口,回头望了一眼躺下地上的人,呼吸轻微,面色苍白。“这些日子他已经对我够好了,事情是我引起的,总要有个交代。”
“温老,求您,求您想办法把他带出去,哪怕是一两日,只要拖住,总有人来保全他。”
医者仁心,温絮应下,“好,我去找他谈。”
他出了黑乎乎的牢笼,对守在外边的侍卫道,“那人想救只有一个法子,到我的医馆中去,否则,就是华佗再世也别无他法。”
唐弗盅很快便来了,半信半疑盯着温絮。
“你说他就不回来了?怕是你医术不够高明吧。”
温絮冷哼一声,“老朽就算医术不精,可这三十里之内都未必有比我更好的医师,便是都城里来的,也不及我。”
唐弗盅到底不信,另叫了别的医师一同去狱中。
“如何?”
临时来的医师跪于地上,惶恐道,“此人伤势过重,有饮了一夜寒露,此刻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了,或请技艺高超的医师再诊。”
唐弗盅这才有些慌乱起来,若是瞒着父亲弄死了傅之安,没有好果子吃是其次,怕是一场局势逆转占尽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