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赵小姐照顾,傅某昨夜遇雨未出。内子身体不适,缠着傅某脱不开身。”身后人闹腾的厉害,他反手牵住,作势给她顺一顺耳边碎发。
可赵闲娘却并不后退,细看着他怀中的女人,并不是本地人的模样,肌肤身姿也不像常年劳作的农家女。
“这位……姑娘……”
“这是我夫人。”
她话未落音便被打断,那双勾人心魄的狭长眸子看过来,目光中带着冰凌般满是指责与抵触。
红色罗裙微顿却并未离去,甚至近了两步。闲娘脸上笑意渐浓,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身后的人。
“这位姑娘似乎很想吃这些,便送与她罢。”
“近日干旱,一场雨并不能代表什么。既拿了赵家的钱,还是要多上心的好,不要因为一些琐事坏了差事。”
几句话,一来并不示弱承认林径霜的身份,二摆出雇主的身份,用工作来警告傅之安不要在她面前说些拖家带口的话。
一场雨并不能代表什么,成了亲也不能代表什么。
战后的村子里多得是寡妇再嫁,鳏夫后娶。
她赵闲娘是十里八村最富有的娇小姐,就算今日傅之安不愿意,往后也必得因为钱财和她在一起。
一把阳伞施施然远走,引来一条田埂上所有人的诧异目光。
没人能料到以往高傲的赵家嫡女能为了一个长得好看的泥腿子下到田里来,甚至当着别人妻子的面立威。
不知读了哪些离经叛道的书,叫她行这些下三滥的事。
就算内心谴责,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一年里有大半年是跟着赵家干活的,他们需要这份工作。
早在之前,便有人私下打赌赵闲娘到底多久能拿下傅之安。
今日一见所谓的妻子,心中默默缩减了日期。小娘子虽然漂亮,却是个傻的,正房的气势竟丝毫都没能放出来。
眼下那位痴傻的小娘子正围着那碗烧鸡看得流口水呢。
“你就这么爱吃?”傅之安脸黑的如同锅底。
早间在军营中听闻坊间有不忠的丈夫带着新欢回家,家中妻子便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想尽办法将丈夫身边的新欢赶走。
可今日这一遭,竟是他自己在斗争,而林径霜在一旁垂涎别人送来的烧鸡!
“我能吃吗?就吃一小块,求你了。”她双手合十,虔诚向傅之安求道。这是人家送给傅之安的,按道理她不能吃。
“吃吧,也不怕别人毒死你。”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这人一点心都不长啊。
中午休息时间已过,焦大娘挎着篮子,身后跟着一个拿着烧鸡腿啃的姑娘,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模样。
路走了一半,焦大娘实在忍不住转身,差点撞上正啃鸡腿啃的一脸幸福模样的林径霜。
“阿霜啊,你就没有一点,那么一丁点不高兴吗?”
“没有啊,焦阿娘你吃烧鸡吗?”
这下连焦大娘也脸色古怪起来,一脸恨铁不成钢。
“不是,你做人家娘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抢你夫君呢!”焦大娘躲过她殷勤送来的烧鸡,恨不得立马替了她去赵家门口骂街。
林径霜咽下口中的烧鸡,正色道:“焦阿娘,如果傅之安真的喜欢她,我闹了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傅之安不喜欢她,我不用闹也能守住夫君。”
她将手里的骨头一扔,乖巧趴到焦大娘身上。
“焦阿娘,移情别恋是男人的过错,何必要逼自己成为怨妇呢。他不要我,那正好我也不要他,各自欢喜好了。”
从未有过如此想法的焦大娘愣住,是啊,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成为怨妇呢。
“可是,阿霜啊,没有男人过活日子很难的。”她不知不觉就被带偏了。
林径霜接过她手中的篮子,“所以说,我们要学会自己做生意!有人爱固然很好,没人爱也要一个人很好的活下去!”
“焦阿娘,你说我在镇子上摆个摊子给人看天气怎么样?”
像是一盆子凉水浇到焦大娘头上,瞬间清醒。
“不行不行,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以前李瞎子摆摊看天气,十有七错就算了,毁了田里的稻子被打折了一条腿。”
看着一边蔫了的姑娘,她又于心不忍,“小傅要是敢抛弃你,我和你大爷养活你。看我不去赵家把那两人撕碎了。”
庄子里人淳朴,自从知道了傅之安家里还有一个小妻子,时常送些时令的瓜果来。
有了一个母亲般的人物在身边,林径霜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早晨傅之安起来洗衣做饭,焦大娘则等到喂完鸡鸭之后,便过来给睡眼惺忪的林径霜梳发髻。
自从认了这个便宜女儿,开心是开心了,活儿却要多干一倍。
“阿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扶着手里东倒西歪打瞌睡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