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透着几分还未完全消散的狠戾。
“不是说没什么大事不要来打扰我么。”
走近后的常安咽了咽口水,道:“确实……确实是有大事……”
他当然记得尊主的吩咐,只是他认为秦小姐来涅院了应该算是一件大事吧,“那什么……秦小姐来了。”
“不见。”何致盼回答的干净利落。
“哦”了一声,常安挠着头转身,正疑惑着自家尊主自从负伤后的脾性越来越大了,然下一秒就被叫住了。
“等等——”何致盼在水中坐直了身子,“你说谁来了?”
常安复又说了一次,“是秦小姐把顾大夫带来的,不对不对,是顾大夫把秦小姐带来的,说是听闻尊主受伤,只有秦小姐才能带顾大夫出城,所以秦小姐就来了。”
顾抱儿不是自己就有出城的通行令么?何需秦徊……
秒懂的何致盼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他抓起脱在岸边的大衣,十分潇洒的披在湿漉漉的身上,边走边对常安说:“你先安排随喜、如意这几个孩子去前院拖住她们,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带她们过来,我先回房整理一番,记住了没?”
“怎么才算时间差不多?”常安有些不解,不想事后挨骂得他认为还是一次性问个清楚比较好。
何致盼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去身旁的人在问他什么问题,现在满脑子都是得赶快回屋照照背上的伤长得怎么样了的想法。要是不幸愈合了,那就别怪自己对自己下狠手了。
他的步伐迈得又快又急,不一会儿就将常安甩在身后。看着那道心事重重的背影,常安有些莫名的心疼自家尊主,为了要应付秦小姐,连伤都没法好好养了,当尊主可真累。
心疼归心疼,自家尊主吩咐的事还得照做。
先绕道去接上几个在树下看蚂蚁搬家的孩子们,而后才在顾大夫和秦小姐的几次轮番催促下不得不带着两位姑娘来到后院,上到二楼后轻轻叩响了主屋的房门。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声音:“请进。”
外面的人推门而进。也不知置于榻前的那扇扇形楠木莲纹屏风何时被搬走了,秦徊甫一进屋,一撇头便见榻上躺着一个背对着众人的男子,他身上的白色里衣被鲜血晕湿了整个后背。
秦徊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伙儿似乎都被这样严重的伤势吓到了,顾抱儿心道:“不该啊,虽然几天前她见到山鬼帮尊主的时候他坚决拒绝她为他医治,但那会儿也只穿了件单薄里衣的他似乎还未伤得那么严重,怎的几日过去了他这个伤不见好转,反倒还加重了。”
常安则暗地里夸自家尊主聪明,居然能想出在衣服上抹鸡血的办法,秦小姐要是看尊主伤得那么重,许就不会再过多叨扰,自然会乖乖的打道回府了。
担心每一位病人病情的顾抱儿走在最前头,走近后她动作十分娴熟的就要为榻上的男子把脉,谁知何致盼紧紧抱着双臂,一副拒绝大夫问诊的样子。
“他,怎么了?”秦徊还在对上回的事耿耿于怀,暂时还不愿先服软,只好转头去问漫不经心的常安。
“无碍的,无碍的,不过是些小伤,我自己……我自己能扛得过来。”生怕常安掉链子,何致盼赶紧接过话茬,边说还在咳嗽,表现的就像是个时日无多的伤者。
他不确定秦徊是否还在生自己的气,但他知道,通常只要男人在女人面前展现出自己脆弱抑或不堪一击的一面,就算是再狠心的女人也会软下心来的。
更别提他所认识的棠儿了,那是一个从小就有着一个极其柔软心肠的女郎。
事实也如他所料,秦徊的下一句话便是对着他说的:“你,你就别嘴硬了,整个背都被染红了还要硬撑着。顾抱儿都来了,就让她给你瞧瞧吧。”
还打算再矜持一番的何致盼又道:“秦小姐的一番好意何某心领了,主要是从小到大我这脸都没让任何人瞧过,更别说身子了。顾大夫到底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好,不好。”
这算哪门子的歪理?
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坚持自矜自重、男女授受不亲的歪理?
“常安。”一股莫名的急火攻心和怒其不争的感觉从秦徊心底蔓延开来,“拿剪刀来。”
还在默默感叹自家尊主极有表演天赋的常安又一次被人忽然提到,还好这次他反应快,眼疾手快的将一旁高案上的剪刀递了过去,然后顺嘴问了句:“秦小姐要剪刀有何用?”
手握剪刀的秦徊咬牙切齿:“今日我倒要亲自剪开你们尊主的衣裳,好好看他都伤成什么样子还不愿让大夫替他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