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槿觉得她一不小心晃了晃神,然后事情就发生了,并且过去了。
一切都似是而非。她好像在某种不由自主的情况下跟齐方素表白了感情,又好像没有。
齐方素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好像没有。
他们好像可以进行到谈恋爱的阶段了,又好像没有。
齐方素什么都没说,安木槿不可能靠猜测就将两人的关系落实。
安木槿糊里糊涂地在齐方素工作室里待了一下午,心不在焉看了两部电影,捧着咖啡一脸呆滞,边小口小口喝边嘀嘀咕咕:“吃大亏了……猝不及防被摆了一道……齐方素那个混蛋挖坑给我跳……刚才就应该把他揍一顿,就像揍安木丹那样……现在这算什么……”
等齐方素和朋友聊完事情之后,她又糊里糊涂地跟齐方素外出吃晚饭,吃的什么她不记得了,反正不管吃什么她都是只能吃水煮青菜和生黄瓜。
饭后齐方素将她送回学校宿舍边上,她仍是糊里糊涂,跟齐方素说了再见,然后往宿舍楼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回过头正好看见齐方素的车屁股。
安木槿又嘀嘀咕咕:“这到底算什么……”
安木槿在学校浑浑噩噩等了两天,依旧没有等到公司里的谁给她打电话说要找她谈话,根本没有同事和领导找过她。齐方素说的话似乎是对的,公司真的不打算追究她那些胡说八道了,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表现出来的行为很保守,她暂时安全了。
齐方素倒是比以前多话,都学会主动跟她报备日常生活了。他的生活单调得令人震惊,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工作,所以齐方素发过来的十条信息,有九条半是关于工作的,他早上跟她说这天的工作任务,中午和晚上都发未完成的曲子给她听,并初步判断工作进度如何,还时不时报告又接了什么新的工作,完全不需要她主动问。
倒是给她省了事,她不出现在他的工作室里絮絮叨叨也能帮他做日程规划。
于是她好几天都没有去找齐方素。
她不是太想见到齐方素,她仍困在上一次见面的话语中。
在她的认知里,表白是一件会让人十分胆怯又十分心动的事,是要站在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分界线被幸福与悲伤同时虏获,但她当时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只是无措,紧张,迷茫,困惑,这似乎表明她其实没有真正对齐方素表白。
然而那天她颇为坦白的谈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她几乎将所有底牌都亮出。
安木槿有点想跟齐方素进行一次彻底的谈话,正儿八经跟齐方素诉说她的喜欢,而最终目标是撬开齐方素的嘴,让齐方素也坦白对她的感情。
可是转念一想,安木槿倒吸一口冷气,万一齐方素对她没有感情呢?
齐方素没说就意味着他在这件事上无话可说,暂时没有可以坦白的感情。
她想了老些天,终于给齐方素的行为找到了解释,大概齐方素还处于想要和她培养感情的阶段。
他知道了她的感情,也认同了她的感情,因而才会在知晓之后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继续逼迫自己和她相处。
就是力度有点大,都将寡言的他逼出些许絮叨模样了,他以前怎么可能要一天找她好几回,能回她信息就算表现优异了。
安木槿这么给齐方素的行为下了定义,但并没有完全从困境中走出,没有找回昔日冲劲去缠着齐方素。
率先提出要见面的是齐方素,提了两回,说是给某电视剧写的歌已经完成了,让安木槿过去他的工作室听听,什么时候过去都行,让他来接她过去也行。
安木槿瞅着齐方素发过来的信息就想笑,比六月飞霜还难得一见的拳拳盛意,简直让她这位深受齐方素的冷淡所害的人无法拒绝。
安木槿回复,“我自己过去吧,我明天上午要上课,下了课就过去。”
齐方素回了个表情包,是安木槿曾经给他发过的小狗蹦跶GIF图。
安木槿笑着嫌弃:“哼,偷我的表情包……”
第二天安木槿上完第一二节课就拜托舍友帮忙把课本放回宿舍,她背个小包包就到校门外的公交车站等车。
与齐方素见面这件事变得沉重,安木槿不太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被知晓了感情又不曾建立确切的关系,让她有点过于暴露的尴尬感,想要遮掩都没法遮了。她尽可能地延长自己的行程,不坐网约车,选择要中途换乘一遍的公交车,长途跋涉去到别墅区,也没坐保安的巡逻车,自己从大门口步行到齐方素工作室。
院子和别墅的门都虚掩着的,安木槿直接推门走进。
齐方素就坐在一楼客厅里,听见安木槿的开门声音就起身去迎她,热情得古怪:“来得这么快?还以为你差不多要到午饭时间才过来。”
安木槿愣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微眯着眼端详凑到她跟前的齐方素,仿佛不认识他。
她来过这里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