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吧。”
沈听薇没告诉她,因为关若芷的关系,她又准备搬回市区去了。昨天下午刚刚去看了房子。
余渺渺张望,“你刚刚看谁呢,这么出神,叫你好几声都没搭理。”
“没谁。看错了。”
沈听薇笑笑,遮掩这段尴尬。
余渺渺:“你工作有着落了没?不会真不干翻译了吧,那多可惜。”
“还没呢,这几天正在面试,走一步算一步吧。”沈听薇没和她过多寒暄,说:“抱歉,渺渺,我还有点事,先不打搅你了。”
“好,我们下次见。”余渺渺冲她挥手。
收银台结完账,沈听薇因为买了太多的酸奶袋子有点沉。后面有位老太太急着赶路,冷不丁将她的袋子撞到在地。
里面的东西稀稀落落撒了出来,老太太甩手扭头就走。沈听薇苦不堪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忘给过往的行人腾道。
这几天天气不好,晚上又下起了雨。
许多双踩满泥泞的鞋履从她身边经过,溅出去的泥点打在她的手上。
一只宽阔温厚的手掌摊了过来。
白净细腻的掌心纹理纵横,伸出的手指,骨节滑润修长。
沈听薇一愣,缓缓抬眼。
徐卓衍,前十八年人生里,无处不交集的那个人,她曾经的竹马。
她方才看得没错,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他。
“没事吧。”
沈听薇并未搭上他的手,收拾完东西,她起身,保持平静。
“卓衍,你回来了。”
高考之后,他如愿以偿上了首都大学医学院。满打满算,他们应该有七年没见面了。时间真是个令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相较于七年前,徐卓衍明显成熟许多。一身休闲西服套装,看似随意搭配,处处彰显优雅与稳重。
褪去昔日的青涩,眉目点绛从容。斯文的轮廓被光线打得柔和,他上学时戴的黑色镜框早已换成了金属质地的纤细金边。
徐卓衍望她,目光一凝,眼神释放出一股岁月静好的安然,“我回来了。”
沈听薇立在那里有些拙词:“怎么出现在云川了,是来看人还是?”
“我刚到这里工作。在市立医院。”
他音调悠悠的,唇边荡起一抹浅轻的笑。
沈听薇嘴角轻扯:“恭喜你。”
徐卓衍自然而然地想要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还要站着说话吗?你方便?”
沈听薇手向后一收,避开他,“不麻烦了,我待会儿就回去。”
徐卓衍一手按上扶梯,“走吧。我与你一道。”
他并没买什么东西。
那两枚小小的锂电池早就被塞进了上衣口袋。
太过于避嫌显得矫情,沈听薇跟上脚步,与他一前一后上了扶梯。
门口,雨越下越大。庭前的广场,人们纷纷穿梭在大雨中。
徐卓衍道:“我的车在附近,今天过来看朋友。不介意的话,我载你一程。”
“不必了。我也住在附近。”
沈听薇婉言拒绝。
他的伞就摆放在超市入口,被商场工作人员用塑料袋包着。撑开,是一柄24骨黑色直杆长伞。
“雨大,去哪里都不方便。伞你拿着吧。”
出门并没下雨,是以,沈听薇没有带伞。见他把伞递过来,她眉头一皱,犹豫。
“看这样子,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那你怎么办?”
残存的水渍顺伞面往下滑,滴落在他的光洁指甲盖上,没过他干净的手背。他的腕骨一截裸.露在外,有种得天独厚的冷白。就像他这个人,时隔多年,清澈净冽,白到反光。
沈听薇注视他的手,继而思及江聿的那只。上面排布着一道伤疤,为她而起。
她不由的,心一窒,呼吸短暂地失去频率。
徐卓衍注意到她的失神,扬声:“怎么了?”
“没什么。”
沈听薇迟迟没有接过他的那把长伞。
徐卓衍喟叹,气息飘进夜晚渐起、薄薄的雾里,“我还记得以前上学,我们两个总是一来一回互相打照面。那时虽然住在同一栋楼层,话不多,但是你和我,默契一点没少。”
“有一回下雨,你同样没带伞。教室里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你才慢腾腾地来到我座位。你说,‘徐卓衍,你是男生,不怕淋。我是女生,那就不一样了。’然后,你问都没问,拿走了我挂在桌子旁的雨伞。”
这件事沈听薇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他提,她压根没想起来。经他这么一说,她倒有了点印象。
那天的雨比今天还要大。
放学后,教室空空如也。
他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眉目清和。
沉吟良